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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谋划策

郁子珩吩咐下去,当晚给众弟子准备了极为丰盛的膳食,叫他们吃饱了后连夜赶往各分坛。见阙依旧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便没让他继续跟着自己忙这些事,叫人为他找了个房间让他回去休息,还特别交代了婢子送饭到他房中去。

阙走出老远,冯宇威的视线还追在他身后不放。

郁子珩这边跟他说着话,听他的语气里却满是敷衍,不由不爽了起来,伸手截断他的视线,道:“怎么,看上了?”

冯宇威只好朝他看过来,轻笑了一下,“教主说笑了,属下不过是对这位执令使有些好奇而已。”

“好奇什么?”郁子珩朝里间走去。

冯宇威自觉跟上,“说句不要面皮的话,属下这身轻功,第一次见过的人,没有不称赞的。可教主看看这位执令使,却好像根本没将属下引以为傲的本事放在眼里一样。”

郁子珩很以为然地嗯了一声。

“教主也觉得奇怪吧?”

郁子珩道:“我只是认同你说的,这的确是句不要面皮的话。”

冯宇威:“……”

“休息得够了么?”找了个位置坐下,接过婢子送上的茶,郁子珩又问道。

冯宇威抬头往上扫了眼,最终在这位心情看上去不是很美丽的教主面前,克制住了想要再次爬到高处说话的冲动,道:“要属下休息那是清儿心疼属下,属下就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一直跑下去,也没什么问题。”

“那你便再辛苦一趟吧,”郁子珩放下茶盏,“这事单靠长津口一处的弟子怕也应付不来,你再到彩池、夕照、紫泉湾那几处地方跑一趟,告诉他们也如长津口这样,将附近的小分坛都照看起来。”

冯宇威收敛了脸上玩笑的神色,“属下这便动身。”

“不急在这一时片刻,吃点东西再走。”

冯宇威应了一声,走到门口又停下来,犹豫了下,道:“教主,就算是对武功一窍不通的人,见了属下露了那一手轻功,也不会毫无反应,除非……”

“除非什么?”郁子珩看过来。

冯宇威眸光亮了亮,“除非他的轻功还要在属下之上。”

郁子珩微笑,“你觉得这天底下还有人轻功能胜过你?”

冯宇威一愣,随即摇头,“没有。”

“那不就结了。”郁子珩挥了下手,“去吧。”

该部署的都部署下去了,只等着那兰花印的主人上门了。

从白玉分坛的这次事也能看出些这群对手的能耐,正面交锋想要没有丝毫损失那只怕不可能,但至少不会像上次一样只有挨打的份,毫无还手之力了。郁子珩和他的两位护法都是这样以为的,却没有想到就在冯宇威离开后的第二日夜里,自白玉郡往西去百里外的古桥镇分坛又被人无声无息地血洗了。

郁子珩的脸阴沉得吓人,任谁都看得出,大教主是真地动了火了。

“明明已经加派了人手,却还是毫无还击之力么?”祝文杰在厅中极缓地踱着步子,一边思考一边道,“到底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做?”

尹梵抱臂站在一边,“这种行为,与其说是在复仇,倒不如说他们想砍去我寻教中分散出去的枝叶,意图一步步瓦解我们的力量。”

“你认为是有人在收割地盘了?”祝文杰微皱着眉,“那会是谁?长宁宫才过了没几天的安生日子,据我们所知他们也不具备这样强大的力量,嫌疑应该不大;琼华门又向来都是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只要旁人不惹上门,那就万事都与他无关的态度,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等事的。”

尹梵道:“这煦湖岛上如今几乎是三足鼎立的状态,如果不是长宁宫也不是琼华门的作为,那还会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始终没说话的郁子珩总算肯抬起眼皮,却没对这件事发表任何看法,只是侧过脸看向阙,问道:“你怎么看?”

阙已经十分不理解他们商议大事为什么还要叫自己在这里陪着,更想不到郁子珩竟会问自己的看法,怔了怔,道:“什么怎么看?”

“你也是寻教一员。”郁子珩提醒。

尹梵很有翻白眼的冲动。

阙到底也曾是一教之主,虽然前头一直在走神,但对于这种问题简单应付上几句的能耐还是有的。他道:“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对方是谁,我们首先该改变的,是一直被动挨打的现状。”

祝文杰点头赞同,“可应该怎么做?”

“等。”阙言简意赅。

尹梵叹了口气,“再等,只会徒增死伤。”

“可不等也不见得就能减少伤亡。”阙道,“也许这些人选择地方动手也是有规律的呢,说不定再等一等,我们就能看破这其中的门道,赶到他们前头去。”

这一点郁子珩不是没想过,他只是恨透了这种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死的都是他门下弟子,哪会不心疼?可眼下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那群人的行动实在是太诡谲,消失后也绝不留下一丝线索,只那么一朵妖冶的兰花,对郁子珩来说却也是什么用都没有。

“传令给各分坛,叫他们和距离近的左右分坛加紧联系,最好能够做到出了事迅速互相支援。城门开始安排人把守,发现可疑人物,可以直接扣押下来。”郁子珩看着阙,“我们便等等看。”

那个夜晚,天空亮得出奇。

阙窝在长津口北角小院当中的躺椅上,晃晃悠悠地赏月。

他纤长的手指习惯地敲着郁子珩给的那块令牌,心中猜测着那位大教主究竟是为何听从了自己这个不该信任的外人的意见,就那样草草做了决定的。

这事到底是不是孟尧和郑耀扬做的?阙不知道,不过如果这件事一直到长宁宫的探子找上自己还没有答案的话,那自己要不要帮郁子珩从探子那里打听打听?

他当然不会蠢到以为郁子珩已经真把自己当成寻教的弟子了,但自己欠了那人一个人情,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煦湖岛的月亮好看么?”郁子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阙并没有觉得意外,不慌不忙地将令牌收入怀中,才要站起来,又被郁子珩按住了。

“躺着吧,没外人。”郁子珩绕过来,坐到他对面的小凳子上。

阙便又躺了回去,叹息般地道:“月是故乡明。”

郁子珩没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也抬头看了看天,“你猜猜今晚又在哪里,会有多少人死在这轮明月之下?”

阙自然是猜不到的,沉默过后,他凉凉地道:“教主是觉得我该知道这件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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