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问路

不知他为何迟迟不走，郁子珩朝这边看过来。

“嘿……嘿嘿……”罗小川冲着他傻笑，眼睛都快眯没了，“嘿嘿嘿嘿嘿嘿嘿……”

郁子珩：“……”

罗小川的脚不自在地动了一下。

“尿急啊？”郁子珩一边不客气地跟小胖子斗嘴，一边朝他脚底下看去，待看清他脚底下踩着的东西时，脸不负所望地又黑了下来。

正巧，陈叔在下头喊道：“小兔崽子，你还走不走了？”

罗小川答应了一声，也不跟郁子珩大眼瞪小眼了，道了声告退，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郁子珩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把东西捡了起来，无奈里又带了点温暖地笑了笑，拿着东西回到了阙身边。

阙是在做噩梦时被郁子珩硬叫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脑袋里两个弟弟惨死的血腥画面还没有散去。

“阙，你怎么样？”郁子珩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是做噩梦了么？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阙呆滞地看着他，喘息很重，胸口起伏得也极厉害，两道视线怎么也汇不到一处去。

郁子珩的心不由又软了几分，抬袖替他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柔声道：“梦到什么了，方便对我说么？”

阙又喘了一阵，睫毛颤了颤，缓缓眨了下眼睛。

郁子珩便知道他这是回过神来了，小心地将人扶起来，又给他倒了杯水。

阙双手接过杯子，声音沙哑地道：“多谢教主。”

郁子珩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陈叔说你急火攻心，是有什么事刺激到你了么？”他顿了下，斟酌着措辞，“你是不是……觉得今早那事，我处理得不妥？”

阙怔了一下，想了半天才想起他说的是什么事，低头喝了口水，道：“没有，那是寻教教务，和我有什么关系？且我与那两个家伙非亲非故的，或许有人会为他们的死悲伤，可那也轮不到我。”

郁子珩挑了下眉，本想追根究底，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他把手伸到阙的枕边，摸了样东西过来，摊在手掌上问道：“这个你一直都带在身上？”

阙看过去，见是他给自己的那枚叶子形状的令牌，下意识便往怀里摸去。

“都在这儿了，还找什么呢？”郁子珩好笑道。

阙尴尬地停下动作，继续喝水。

“……”郁子珩也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不甚自然地解释道，“可不是我从你身上拿的，是我抱你到床上的时候，它自己掉下来的。”

阙：“……”

什么叫越描越黑，郁子珩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把。

“教主把令牌给我，总不是让我随便往哪里一丢便了的吧？”两个人对着沉默了一会儿，阙又回答了他先前的问题。

郁子珩嘴角弯了弯，“我猜它也没派上过什么用场。”

阙道：“那就要问教主了。”

郁子珩：“……”

阙把令牌拿回来，塞到枕下。

“阙，”郁子珩看着他，那目光差不多称得上是凝视了，“你心事太重了，什么都不肯对别人说，一直这样下去，会憋出病来的。”

阙的脸上闪过迷茫。

郁子珩心里生出那么点其期待来。

但只片刻，阙的脸又变成了一张冷冰冰的面具，把喜怒哀乐都隔绝了起来。

天色不知何时已暗了下来。

郁子珩失望地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空杯子，“我去叫人把晚膳给你送上来。”

“不必了。”阙掀开被子要下床，“陈叔不是回来了么，我去他那儿瞧瞧，顺便跟着他蹭一顿就好了。”

“需要休息的时候别到处乱跑。”郁子珩板着脸训斥道，心说一会儿不见那小胖子，你是不是就难受？

阙给他训得莫名其妙，扶着床站起来，干咳了一声，道：“那……我送送你。”

郁子珩也觉得自己这火发得有点邪，转身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阙跟着他走到外边，正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便见他又停了下来，回转了身，有话要说的样子。

“怎么了？”阙问。

郁子珩看了他一阵，道：“博元修脉的口诀，你真地一句不差地告诉那个姓赵的了？”

原来他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到底还是犯嘀咕。阙摇了下头，如实道：“只说了前面四句。”

“后头的不记得了？”郁子珩状若随意地问。

阙道：“记得，但糊弄他，四句足够了。”

郁子珩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过了会儿又道：“背一遍我听听。”

阙想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扯到这上头来，不过还是把他教的口诀从头到尾背了一遍。背完了抬头，又一头雾水地在郁子珩脸上看到了类似于高兴的表情。

郁子珩非常满意，在阙的手臂上轻拍了两下，“陈叔说你短期内不能练功，但口诀你要一直记得，等他想到办法治好了你的内伤，我们再继续练功。”

阙应了一声。

“进去休息吧，刚睡醒，别吹到风。”郁子珩朝楼下走去，对他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