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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之门外

眼见着行针只剩下最后几次,阙却有些熬不住了,想起最近两次的那种痛法,他几乎要打退堂鼓。

郁子珩坐在一边,看到他一见陈叔和后头提着药箱进来的罗小川,还没怎么样脸色就先白了白,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过去拍拍他的肩,道:“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阙没说什么,陈叔在一旁打开药箱,道,“通经脉的那种痛,纵是教主不曾经历,同为习武之人也该理解才是。”

郁子珩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罗小川抓抓头,问道:“是哪种痛啊?”

陈叔道:“是到了极处恨不能自我了断求个痛快的那种痛。”

罗小川瑟缩了一下,嘟着小嘴看着阙,倒像是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放心,我又不会真地自我了断。”阙失笑,想了想又道,“不过上次迷迷糊糊的时候,还真有过一瞬要自绝经脉的念头。”

郁子珩心头猛震,吼道:“你想都不要想!”

阙捂了下耳朵,“是是是,不想了。再难熬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我要是这么死了,岂非不值?”

“我会陪着你,不会有事。”郁子珩又放柔了声音,在他背上轻抚了两下。

阙点点头,褪去外衫躺在了床上。

陈叔收针时,阙靠着郁子珩内力的帮助,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却是连半个字也说不出了。

郁子珩知他心意,抹去他下唇上被咬破的地方流出的血,替他道:“陈叔和小川,多谢你们,辛苦了。”

见了阙一次比一次还没精神的模样,本想笑着回上一句不苦的罗小川也笑不出了,唉声叹气地道:“阙大哥,不痛不痛哦。师父说了,情况好的话说不定下次再一回你的伤就能彻底好了,情况不好顶多再有两回也足够,你要乖乖撑住啊。”

阙牵了牵嘴角。

郁子珩低头瞧着他淡淡的笑容,也跟着笑了笑。

“学什么大人说话!”陈叔捏了捏罗小川的鼻子,下颌指了下活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阙,“他这样肯定难受,教主带他去洗洗吧,我们先走了。”

郁子珩几乎想给陈叔一个热情的拥抱,不过还是克制住了。他将陈叔送走了,吩咐人去烧水,又上楼来,倒了杯温水拿到床边,见阙闭着眼睛歇息,轻声问道:“睡了么?”

阙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睛。

郁子珩坐下来,单手探到他颈后,将人托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胸前,又把杯子凑到他唇边,“喝点水,流了这么多汗,不补充回来可不行。”

这会儿的阙十分听话,就着他的手喝起水来。

“慢点。”即使明知他急不起来,郁子珩还是叮嘱了这么一句。

也不知是哪口喝得不对了,阙轻轻咳了起来。

郁子珩将杯子放到床头矮几上,手掌在他胸口处由上至下地反复帮他顺着气。等到阙不咳了,郁子珩才停下来,用衣袖擦了擦他额角的汗,问道:“我带你去洗一洗?”

阙抬眸看他。

郁子珩知道他这会儿虽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若想拒绝自己,他却有的是办法,而追根究底,都不过是自己不忍心迫他做他不喜欢的事罢了。

阙和他对视片刻,没从他眼里寻到半分邪念,倒是被里头的关切与心疼弄得有些尴尬,在心里叹了口气,重新闭上了眼睛。

郁子珩便知他这是同意了,为他拢了拢身上微微有些潮湿的外衫,抱起他往楼下走去。

在沐浴间等了没多久,便有人送热水进来,郁子珩抬头一看,竟是庞志浩。

庞志浩没寻思里头有人,看到他们后先是吓了一跳,再看到阙一脸苍白全身汗湿地半靠在郁子珩怀里的模样,吓得他差点把两桶热水都泼了出去。

“发什么呆?”郁子珩冷冷地道。

庞志浩这才回了神,手忙脚乱地将热水倒进浴桶里。进出了两遍,把浴桶里的水添得差不多了,还多留了半桶出来放在旁边,他却站在一旁,迟迟不走。

郁子珩正要帮阙脱下外衫,见他还不肯走,不悦道:“你想看到什么时候?”

庞志浩还当他是不满自己不勤快,立刻上前道:“教主,属下……”

“出去!”眼见他的手就要碰到阙,郁子珩怒了。

庞志浩被他吓得缩了缩脖子,“教主……”

“没听到我说的话么?”郁子珩的声音里已有了几分危险。

歇了这么半天,阙才攒出那么丁点力气,睁眼就见郁子珩正无缘无故吓唬这新来的孩子,无奈地挪了挪手腕,碰了下郁子珩放在自己衣襟上的手,道:“行了,别吵。”

郁子珩周身的怒意霎时去了个一干二净,又换上了一脸温柔,低头看着阙,正要说话,目光落在他手腕上一圈不寻常的红色上,立刻又皱起眉。他伸出拇指在阙腕上轻轻摩挲了两下,懊恼道:“适才我为了不让你乱动居然用了这么大力道么?”

阙也瞧了一眼,道:“不妨事。”

“下次我会小心些。”

庞志浩目瞪口呆地听了这么几句,缩着肩膀不敢做声地退出去了。

郁子珩万分遗憾地再次尊重了阙不脱里衣沐浴的决定,坐在一边帮他洗头发,洗了一阵,问道:“那你洗完了不换衣服么?”

“你出去了,我自然会换。”阙闭目养神,温热的水气让他本就疲惫的身体变得更加慵懒,好像随时都可能睡着。

郁子珩舀起一瓢水顺着他丝滑的长发淋下来,“你又没力气,不如我帮你?”

阙斜着眼睛看了看他,“歇息够了,没有打架的力气,换身衣服的力气还是有的。”

郁子珩可惜地摇了摇头,爱不释手地握着一缕他湿淋淋的黑发,双目却盯着他右肩猛瞧。

半天没听到郁子珩的动静,阙强打起精神撑起眼皮看过去,又随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眼自己肩膀,见被水浸湿了的里衣贴在身上,里头的刺青又显露了出来。好像看到这刺青的每个人都对它产生了强烈的好奇,阙将右侧肩膀往水下沉了沉,道:“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郁子珩却挪着小板凳凑得更近了些,在他右手边,缓缓倾身过去,将他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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