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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败俱伤

听说教主醒了,云清匆匆忙忙赶来,关切的话尚未出口,便被郁子珩抬手打断了。云清向来机灵,当即明白了他甫一醒来便唤自己前来是什么意思。

果然,郁子珩很是直接地问道:“阙回来了么?”

云清道:“执令使当晚便回来了。”

郁子珩微怔,似是没想到他会回来得那么快。

“教主,执令使他回来后旁处都没去,直奔和风轩来了,也不是偷偷摸摸进来的。”云清边说边留意郁子珩脸色,“面对隐卫的阻拦,他也没有要硬拼的打算,甚至没和隐卫过招,便答应了回听雨阁去。”所以因为这件事暴露了隐卫存在的秘密,实在是有些不值当。

郁子珩却全然没能听出她话外之音,一个人微低着头想了好一阵,才道:“你说他不是偷偷回来的,也没和隐卫起争执?”

“是。”

“那他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云清道:“每日只在房间里练功或看书,有人送水送饭过去,他便会问……”

郁子珩半睁着眼朝她看过来,“问什么?”

“问教主伤势如何了,他能不能来看看教主。”

郁子珩的心猛然痛了起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去。

“教主!”云清赶忙上前来扶住他。

郁子珩一手按在胸口上,半晌才缓过一口气来,慢慢直起腰靠回床头,低声道:“没事。”

云清放开手,试探着问道:“那……教主要见他么?”

郁子珩没回答,坐了一会儿,反问道:“清儿,你觉得我做错了么?”

“什么?”云清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他本非煦湖岛人,这里的爱恨纠葛本来与他无关,是我自私地非要将他留下,”郁子珩苍白的脸上写满疲惫,“你说,是不是我做错了?”

云清抿了抿唇,道:“这是教主与执令使之间的私事,属下并不清楚。”

以前,郁子珩从未觉得自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然而现如今面对阙,他却果断不起来了。先是程岳让他知道,他没有多少时日好活了;后又从云清的话里得知,阙是真心想回来陪在他身边,而不仅仅是要看上他一眼便走的。

那个自己几次三番也不肯毫无保留地去相信,甚至用最不堪的恶意去揣度过的人,他在被自己伤得那么深之后还是愿意放弃回家的希望、放弃自由,留在这个没有一个人真心把他当朋友的地方来守着自己,这份情那么重,自己拿什么才还得起?

非得是比这更重的真心真情不可,可纵是自己有真心真情,又哪来的伴他走完这一生的时间呢?

郁子珩第一次后悔了坚持要把阙留下的决定。

他往戴着扳指的手指上一模,却摸了个空,心立刻便悬了起来,忍不住操着沙哑的声音吼道:“我的扳指呢?”

云清被吓了一跳,左右找了一圈,在床头矮几上看到了被放在绢帕上边的扳指,忙拿过去给他,“想来是上头沾了血,婢子瞧见了帮教主擦干净放在那里的。”

郁子珩接过来,细细查看一遍,确认了没有什么损伤才放下心。他将扳指小心翼翼地戴回去,道:“你传话给为他送饭的人,就说若他再问起,便说我伤势无碍,但是不想见他。也不必再限制他的行动,教中除了我这和风轩,随他去哪里,若他要走,也……也不用再拦他。”

后头那几个字,简直说得郁子珩心都要滴血。他开始搞不懂自己费这么大力气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猜测阙既然肯回来,那么即使自己这样说他也多半是不会走的,为此又是开心又是惆怅。

云清实在想不通为何他将人留下了又不肯见,还说出任人去留的话来,不过她一向乖巧懂事,也不多问,只按照郁子珩的吩咐记下。

郁子珩揉了揉太阳穴,道:“你还得替我办件事。”

听他将声音压低了些,云清稍稍靠近。

“让一半的隐卫出去,什么也不用做,就在煦湖岛上到处跑就可以了,”郁子珩道,“一个月左右之后,叫其中一人拿着个大些的盒子回来,里头随便装些什么都好。”

云清不知他此举是何意。

郁子珩微微笑了一下,“盒子拿回来,便要你和程岳配合,说里头装的是雪山灵芝。但这个盒子,不管谁要看,都不能打开。”

云清愣了愣,大致明白了。

“先前我放出假消息,不过我们教中一个身份不低的人知道那是假的,自然骗不了人,那我这回就连自己人也一起骗。”郁子珩注视着云清的眼睛,“清儿,我不敢再随便怀疑谁,更不敢轻易信谁,既然这么多年隐卫在你手上都没出过岔子,那我便接着信你这一次。我希望我没信错人,但若真地信错了,我也认命。”

云清郑重道:“清儿定不辱使命!”

郁子珩却又摇起头来,“我这疑神疑鬼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我那样说,你生我的气么?”

说全然没有感觉那是假的,云清嘟了下嘴,顿了顿才道:“还好,想到教主也是为了寻教上下的安危,便也觉得没什么了。”

“你这丫头倒是实在。”郁子珩失笑,又道,“孟尧重伤,能不能活命不好说,长宁宫短期内定然是不会来犯了,可我义父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我就说不准了。现下我成了这副样子,若他再来,我也无力还击了,只能想出这样不算办法的办法来牵制于他,暂保寻教安全。”

“教主放心。”见他说了这许多话,人显得疲累非常,云清道,“整三日未曾进食,教主身体可能要受不住了,属下叫他们送些膳食进来吧。教主吃完了再睡一阵子,等程岳熬好了药,属下再开唤教主。”

郁子珩摆了下手,重新躺下,“我没胃口,不用准备吃的了。也别让其他人来看我,我没力气答对他们。”

云清虽然担心,却知道郁子珩一定不会听自己的话,说多了只怕还要惹他心烦,便只应下,帮他盖好被子。又在床边站了一阵,见郁子珩似是已睡了,云清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来,心想教主不吃饭这事,要不要交给执令使去解决?

从和风轩里出来,云清思来想去,郁子珩交代要说与阙知晓的那些话,还是自己亲自去说比较妥当。她便往听雨阁的方向去,没走多远,就被尹梵祝文杰等人给截了下来。

“听说教主醒了?程岳说他伤势没什么大碍,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是真的么?那他身上的毒呢?程岳那家伙也不把话说清楚,匆匆忙忙就走了,到底要不要紧?”尹梵拉着云清一问就是一串,自己都差点被口水呛到。

云清抽回自己的手腕,白了他一眼,“具体怎样我也不知道啊,不过程岳也是那样和我说的,那大概就不太要紧吧。他急着去给教主熬药,你们就别给他添乱了。”

“那……”尹梵将他往旁边拽了拽,“教主为什么只叫你一个人进去,说了什么?”

“他叫我一个人进去,说了什么自然不想让你们知道,你为什么还问?”

尹梵:“……”

云清扫了眼在一旁探头探脑明显也想问的冯宇威,道:“教主说的都是和执令使有关的事,我现在就要去一趟听雨阁。”

听他提起阙,尹梵心情有些复杂地道:“执令使这人,我越想越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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