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石出 - 方寸存天地 - 玄玄于书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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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石出

却说郁子珩那边,也和阙一样,打算提前进密道。不过他倒没有阙那么急,只早了半个多时辰。

迎君客栈还照常做着生意,迎来送往,很是红火。

郁子珩没想碍着人家的买卖,唤了两个拖着魏平的隐卫,直接绕到后院去了。

后院里却并不太平,他们才一进门,便被一群护院打扮的人给围住了,想来是行经前头的时候被那掌柜的瞧见了,匆忙喊了这伙人过来堵他们。

郁子珩扫了一眼,没看到兰花杀手,便探臂揪过魏平的后衣领,旁若无人地向前走去,吩咐那两个隐卫道:“这些人交给你们,我先带着他下去了,你们手上都有地图,处理完了自己找过来吧。”

两个隐卫齐声应了,半个字也不多说,便同这群人动起手来。

郁子珩内力陡放,想要上前拦他的人立刻便被弹了出去,他几乎是将魏平提在了手上,脚下生风地进了掌柜的卧房。

房门敞着,里头那张掩盖着密道入口的地毯胡乱地被甩在了一旁,石板甚至都没来得及合上。

“他这是去报信了?”郁子珩看魏平。

魏平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只能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郁子珩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道:“你怎知他不是去报信?走得这么急,我有那么可怕么?”

他本是随口一说,没想要魏平的解释,说完了便一脚直接将魏平踹进了密道里,自己跟在他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下头和他上次来时比较并没有什么变化,郁子珩押着魏平,熟门熟路的穿过长长的廊道,经过那刻着一群死物的小院子,沿着水路一直走到那个和他家从前所住的地方一模一样的庭院。

他没追上那报信的掌柜的,眉头微皱了一下,低声问魏平道:“可还有近路是你没告诉我的?”

魏平连连摇头。

郁子珩也弄不清他这是在说没有还是说不知道,不过自己心里倒是有了两个猜测,一是魏平保命的同时也给自己留了后路,九句真话里藏着一句假话;二是兰修筠也并不是信任所有人,这里的秘密不会让每一个为他所用的人都清楚。从眼下的情况看,他是更倾向于后者的。

魏平的身体忽然颤了一下,视线定在身旁几步远的一座假山石边,被绑在身后的双手努力想要触碰郁子珩。

“嗯?”郁子珩看了他一眼,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那假山石边露出个一个鞋尖来。

鞋是成年男子大小,看姿势应该是那里躺了个人,郁子珩没跟魏平客气,一把将他推搡了过去。

魏平不防,险些绊在那鞋上,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而躺在地上的人只是在绊住他时晃了下脚,便没其他动作了。

魏平双眼睁大,往后退了两步。

见没什么危险,郁子珩这才走过去,便见那掌柜的瞪着眼睛张着嘴,已然断了气。

本来靠近上次遇到兰修筠的地方,郁子珩还是提防着的,不过看这样子,他义父多半是跑了。临走前大概是嫌麻烦不肯带上这累赘,又不想他泄露了自己离开的方向,这才灭了口。

说起遇到兰修筠的地方,这也是为何郁子珩会那般轻易就答应了阙让他去长宁宫那边的原因之一。当时阙说要去长宁宫,郁子珩半真不假地和他商量了一番,一是想让阙如愿报仇,二也是为了让他不过于担心自己。

比对三个入口的距离,此处是离兰修筠居住的地方最近的一个,撞上兰修筠的可能便也是最大的,因此他才会亲自前来。当然,如此大的一个地底城,兰修筠的居所断不会只那么一处,可冯宇威看到过好几次兰花杀手从这里进去却不见出来,想来便是因为由此进入能够最快见到兰修筠,以便向他汇报各种情况。

既然兰修筠不在这里,郁子珩便也没什么好小心的了,他又推了魏平一把,往上次没能成功混进去的、兰修筠的“卧房”走去。

以郁子珩对兰修筠的了解,认为他即使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城里,却也绝不是个在别人找上门时只会躲避的缩头乌龟。

那他为什么匆忙走了?他在惧怕什么?

这两个问题在脑中滑过,郁子珩脚步忽然一顿。明明心里很确定兰修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当初在自己面前演了一场戏脱身已经是够奇怪的了,而眼前这个规模大得吓人的地底城,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说不通的事。

兰修筠不会怕任何人,不会为了谁的追杀而躲藏,那他为什么住在这不见天光的地方?他想要藏起来的,到底是什么?

这般想着,郁子珩已经跟着魏平进了兰修筠的房间。

说是房间,却也不过是一层又一层的石头屋子。最外头的这间除了一张石桌两把石椅外几乎没什么陈设,简陋得不像有人生活的样子。

再往里去是居中的一间,靠墙两边分别有两个石台,一侧放着衣物以及茶壶茶杯,另一侧则堆放着不少书。

这都没什么特别的,郁子珩便继续往里走。

最里边的这间却和外边不同,没有夜明珠照明了,郁子珩解开魏平手上的绳索,催促他将放在进门处的油灯点起来。

魏平似乎也是第一次进到这里来,翻找了半天才找到火折子,将灯点起。

这间石室也并不如何宽敞,只有一张石床和床边一个当成矮几用的粗石柱,一眼便看到了头。房里充斥着浓浓的药味,想必住在此间的人身子定然十分不好,那么不用深想也知道是谁了。

石床虽说是硬邦邦的,但是上头铺了好几层被褥,郁子珩伸手一摸便知,都是些好东西。这会儿被褥凌乱地散在床上,显是主人离开时已是极仓促的状态了。

郁子珩的目光在这没什么人气的房中转了一圈,觉得此处没有好查看的了,正要走,却被石柱上放着的东西给吸去了注意。

一本打开的书被倒扣着放在那里,书的旁边有一枚玉佩。

郁子珩脸色骤变,手猛地抖了一下,僵硬得简直不像他身上的一部分了。他迟疑着伸出手去,指尖触到玉佩的边缘,丝丝凉意攀升上来,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祥兽麒麟。

那么多年过去了,郁子珩还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个东西,这是当年他爹亲手送给他却被他弄丢了礼物,是他在父亲失踪后曾疯狂寻找却没能找到的宝贝。

记忆被这块不及巴掌大的玉佩豁出了一个口子,风呼呼吹进来,刮得郁子珩心口生疼。

他想将玉佩拿起来,可手抖得厉害,一不小心,小指便将放在旁边的书推开了些。书下头竟还藏着别的东西,在挪动间露出了一个边来。

看上去像是木头,扁的,圆的,有镂空刻痕。

郁子珩的眉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魏平一直站在他身后,虽不知他是看到了什么看得出神了,只是本能地觉得如果想逃,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除了哑穴是今日一早重新补点的,郁子珩为了让他方便走动,很多穴道已经都解开了。只剩下几处压制内力的穴道没解,这么半天却也早被他给冲开了。然而魏平还是不敢和郁子珩动手,他知道自己没那个能耐,只求能保住性命。

只要找到主人,把中原发生的事告诉他,兄弟们的仇便都能报了。魏平看了眼郁子珩微微发颤的背影,将心一横,迅速转身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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