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一群小宫女微微低头走着，淡粉色的衣衫愈加映衬她们清秀的面容，然美中不足的却是有些过于呆板了。
卫u踱步走向大殿，腰身笔直，高挑的身材隐在宽大的衣袍下，玉带紧紧束在腰间，他抬头望向远处，精致的眉眼异常严肃，白皙的面颊在阳光的映照下，分外美艳，一双薄唇更是愈加红润娇嫩。
皇上坐在高位上，明黄色的龙袍十分亮眼，他抬手抚在一旁的椅边，袖边缓缓垂落，娟绣的龙爪似在空中腾飞一般，尽显淋漓气势。
皇上看着远处走来的卫u，似乎那一刹他脑海中浮现了一张分外明艳的面容，他已不记得那人离世了多少年。当年他曾想将那人送出皇城，但稍有不慎便让那人有了腹中的血脉。
他不忍面对那人的苦苦哀求便将其留在了宫中，他也曾发誓好好珍爱身侧之人，但终究是负了那人，而他也未能如誓言所说的那般好好疼爱u儿。
皇上的眉眼间有一丝淡淡的哀伤，英俊的面容好似也苍老了几分，他轻轻叹了口气。
“u儿拜见父皇。”卫u俯身跪在地上。
“u儿起来吧。”皇上摆了摆手，他总说自己不爱那人，但那人离世时，他却抱着他的尸体痛哭了三日，甚至见到u儿的面容，便会想到那人的音容笑貌，心中无法言喻的自责，他为了逃避着一切，尽量的疏远了u儿。而在此见到u儿时，依旧会忆起过去的伤痛。
“谢父皇。”卫u缓缓起身低头站了一旁。
“朕听闻太傅说u儿大婚后懂事了不少不曾再像原先那般顽劣了。”皇上看着卫u眉眼间的英气与他当年颇为相像。
“这些册子可是u儿一人批阅，未曾求教于太傅。”皇上看向一旁高高摞起的书册，u儿的见解果然比过去犀利了几分，不曾在拖泥带水，身在高位必须要果断，若优柔寡断必会耽误了大事。
卫u点点头，大半都是他批改的，只有一小部分老师见他实在困倦了，便帮他批阅了一部分。
皇上抬手抽出了一本册子，在面前摊开，“江南水患严重应如何治理？”
卫u微微愣了一下，继而缓缓说道，“朝廷应先派官员安抚当地受灾百姓，再与当地的父母官一起探讨水患的源头，想办法防止。”
“冠冕堂皇之词，未有一丝作用，你自己看看折子上是怎么写的。”皇上用力将奏折仍在卫u面前，面上有一丝怒意。
卫u捡起折子匆匆看了两眼，原是老师连防治的方法也写上了，可他并未如老师的知识那般渊博，自然不曾得知地方河流分布。
卫u微微低下头不敢看向父皇的面色，父皇最记恨别人欺骗他，得知他说谎后怕是会龙颜大怒。
“u儿年纪渐长，也开始学会撒谎了，若是你告知朕你询问过太傅了，朕也不会责备你天资愚钝。”皇上冷声呵斥道，u儿此举是为了讨他的欢心吗，他只有u儿一位皇嗣，日后必然要传位与u儿，u儿又何必多次一举，惹他的厌恶。
“u儿求教于太傅后，为何不记在心中。”皇上皱眉冷冷道。
卫u不敢反驳什么，这本折子是老师亲手批阅，他根本就未曾看到过一眼，然他更不能将此事推卸给老师。
“u儿，太傅是你的老师只能辅佐你一时，但绝不可能辅佐你一世，万事还是需要你自己上心。”皇上看着卫u酷似那人的秀眉，不忍在冷声呵斥，缓了缓面色。
“父皇教导的是，儿臣一定牢记在心间。”卫u开口说道，以后他切记不能在那般疏懒了。
皇上望着卫u沉默了许久，他记得那人十分顺从他，甚至事事不曾违背他的心愿，唯独有了u儿，他抚着那人隆起的腹部，感受着孩子轻微的踢打，真的舍不得再逼迫他打掉孩子了。
皇上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折子，若是早一些送那人出宫，或许他就不会早早离世，亦或是娶了一房妻室，看着儿孙环绕膝下，长命百岁。皇上似乎看见了卫u望向自己的视线，猛的冷下了面容，“u儿日夜留在书房，难道就只是批阅这些书册吗？”
“儿臣还翻阅了一些书卷。”卫u的面上未有一丝动容，母后早已得知了此事，想必父皇也知晓了，但卫u并不惧怕父皇知道此事。
卫u本以为父皇会问他都翻看了什么书籍，但父皇并未说一句，只是略略的点了点头。
“小婉有了身孕，朕希望u儿能多回房间看看。”皇上缓缓道，他心知u儿不喜陈氏女子，当年他亦是，然毕竟要长久相处在一起，还是和睦一些为好。
“是。”卫u点头，他犹无法忘记小婉看见他的身影时，面上是怎样的欣喜，甚至不亚于他当时重生后看着老师的面容，但他根本不爱小婉，小婉得知孕育了他的孩子，又为何这般高兴，是因为稳固了陈氏的地位吗，陈家已经出了多代皇后，地位还何须稳固。
“u儿下去吧。”皇上摆了摆手，眉眼间有一丝淡淡的倦意。
“儿臣先告退了。”卫u俯身行礼，转身走出大殿之中。
皇上看着卫u的背影仿佛如那人一般，他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他真的很爱他，甚至将爱意一点点的渗入了心中，然他多年来未曾说过一句话，就在那人病重时也不曾，如今他真的后悔了。可那人的尸骨已寒，爱又有何意义。
卫u走下台阶后，远远看见走廊中一道淡白的身影，他匆匆赶了过去。
“u儿走慢一些，小心台阶。”裴言两步走到卫u面前，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卫u靠在裴言身边，温温的笑了笑，似乎忘记了刚才在殿堂之中的紧张。
“以后老师不用在为我批阅书册了。”卫u看着裴言白皙的侧脸，幸好今日父皇没有过多责备他，若是换做往日父皇早就加以惩戒了。
“今日皇上面见u儿是发现纰漏了吗？”裴言温声问道，他批得惯了，偶尔也忘记了深浅，有些话语并不想是u儿能考虑得到的。
“不是。”卫u摇摇头，他看着裴言的眼神缓缓点头。
“皇上有没有责问u儿什么？”裴言眼中有些担忧，皇后多日在皇上耳边吹u儿的好话，如今因为此事怕是大大减了u儿在皇上心中的印象。
“没有，父皇只是叮嘱我以后做事用心一些。”卫u故作轻松的说。
“u儿日后还是将我批阅过的书册都看一遍吧。”裴言也未料到皇上会突然检查卫u的功课，偏巧抽到了他亲自阅过的一本，莫不是皇上发现了什么。裴言手上微微握紧了一分，一定是他多虑了。
一旁的侍女推开房门，卫u抬脚迈入门槛，他走到床边背对着房门，伸手扯了扯衣带，刚才他就觉得紧紧勒在腰腹上，有些不适，但碍于周围众宫人的注目，他觉得此举略有些失礼，便一直强忍着。
“u儿怎么了？”裴言走到卫u身边，看着他有些异样的举动。
“腰带有些紧。”卫u小声说道，他近日吐得不是很厉害了，每天被喂得吃了很多，似乎感觉自己胖了不少。
裴言生怕勒到孩子，忙抬手解下了卫u的衣带，他伸手抚到卫u的腹部轻轻的揉了揉，“u儿，有没有感觉不适？”
卫u摇摇头，他低头看着腹部，用指尖戳了戳，感觉有些硬硬的。
“u儿，不要用手戳。”裴言拉下了卫u的指尖，他看着u儿面上孩子气的神情，略有些无奈。
“老师，我长胖了。”卫u有些不好意思，他似乎觉得肉全长在了肚子上。他虽不是很注重身材，但他亦不想像那些中年发福的大臣一般。
“不是u儿胖了，而是孩子长大了。”裴言握着卫u的掌心覆在了仍十分平坦的小腹上。
u儿轻轻的抚了抚，尽管他已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数日了，但他除了每日的孕吐外，完全感受的不到孩子的存在。
“u儿以后不可再将腰带系的那么紧了。”裴言温声叮嘱道，他俯身将玉带松松的系在了卫u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