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预兆

“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吧！”

科特几乎抓住了阿历克斯的领子，身上的伤势让他没法再做过于激烈的动作，但仅仅说话的话，还是可以：“这就是你想要的吗？！难道毁了这一切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阿历克斯停顿了一会儿，他微微抬起眼睛来看着科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鲜血还粘在他的衣服上没有被吸收，而地面上，红色的血丝就像是霉菌一般用肉眼可以观察到的速度迅速蔓延着。这个城市，这个世界，已经沦陷了。

然而阿历克斯并不在意。他当然不在意，毕竟，上一个世界也是如此，毕竟，那只不过是又一个轮回罢了。反正他从来就没喜欢过人类。从来就没有过。

“你大老远从未来跑到这儿来送死，结果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的吗？”阿历克斯开口说话，他抓住了科特拎住自己衣领的手，身上的血丝开始缠绕上科特的身体，“那么，说完了吗？现在轮到我提问了。”

“……你不是，不必提问吗？”

“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兰特图灵在哪儿？”

“我不会说的。”

“我想也是。”阿历克斯微微挑起眉毛来，变为利爪的手一下□□了科特的身体，紧接着血丝开始疯狂的缠绕起来，“呆在未来不就好了……到这儿来送死，是为了什么呢？”

没有半分钟的时间，这个街道上就只剩下阿历克斯一人。他看着空荡荡的残破的纽约曼哈顿，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怀念。这里没有Gentek，不知道神盾局是不是还在什么地方偷偷研制针对自己的解药呢？但没有了汉克皮姆，他们上哪儿去找相同的天才来制造解药？

已经没有威胁了。这个世界已经属于自己。DX-1118会像瘟疫一般蔓延，然后吞噬掉这个世界。因为没有了应急反应机构，普通市民不是感染病毒变成行尸，就是躲在地下室苟延残喘。街上一片死寂，不远处的复仇者大厦凭借着方舟反应堆的能源还亮着给予人们虚无希望的光，但谁知，那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去过了。

科特这家伙的记忆也还真是……一团糟。阿历克斯皱了皱眉，然后迈开脚步，走向另一个方向，他还有事要做，这世界上，还有最后一个威胁，需要他去解决。

碧儿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她不知道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契机，事情才开始变化的。但她知道也许这都是她的错。在最开始的时候，当图灵船长带她进入那个世界的时候，她就应该意识到，他们找到了整个宇宙中最最不稳定的因素之一。也许那个时候他们就应该放弃，换一个地方也许就会换一种结局。

当世界刚开始发生变异的时候，碧儿感觉到难以置信。她是那么，那么的信任那个人，然而，显而易见的是，那个人并不把任何信任放在眼里。刚开始，碧儿还对他保佑期望，事实上，碧儿直到现在都不愿意放弃对他的期望，然而事实，总会击溃任何人。

已经无法挽回了。碧儿清楚的了解了这一点。当他杀死了第一个复仇者成员的时候，碧儿就意识到，事情已经开始，无法挽回了。

“虚伪的世界，虚伪的人类。如果一定要堕落的话，那就在堕落之前，将他们全部毁灭吧。人类，不值得被拯救。”

就如同碧儿早已得知却以为早已改变了的事实一样，那个人，开始毁灭这个世界了。然而，这里没人能够阻止他。或者说，不论是哪里，都没人能够阻止他。

已经无所谓了，现在碧儿认为这个世界已经无所谓了，已经没有人能做点儿什么了，她只能祈祷还活着的人不要过来，不要来找自己，不要来试图拯救这里，快逃，去更远的地方。不要来这里，不要……来送死。

“碧儿！”

被关在地下室里的碧儿听到了门外的声音，虽然她早就不期待甚至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救自己了，但是听到这个声音，她还是不由自主的燃起了希望：“图、图灵船长……为什么……真的是你吗？！”

“啊，是我。我马上把门打开，别担心。”图灵船长这么说着，在外面似乎在打开门锁，过了一会儿，他打开了门，走外面跑了进来，“没事吧碧儿？！还好吗？没有受伤对吧？”

“嗯、嗯……可是，图灵船长不应该来找我！很危险！大家都……我……不想再让图灵船长也受伤……所以……”

“没关系。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不管。”图灵船长微微弯下腰，他抓住碧儿的肩膀，说，“来，我们离开这儿。”

“嗯……”碧儿微微点点头，但迈出一步之后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阿历克斯……呢？”

“他被暂时拖住了。”图灵船长没有回头，他回答说，“我们要快点儿离开。”

“我知道了……”

“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阿历克斯……你想要怎么处理他的事情呢？”并没有重新迈开脚步，图灵船长这么问。

“我不知道……”碧儿真的不知道，阿历克斯所做的所有事都已经无法挽回了，他已经踏上了一条势必拉着这个世界也陷入毁灭的道路，到底要如何挽救他，到底……要怎么办呢？

“不知道吗……”图灵船长转过身去，他说，“如果要杀死他，也不是没有办法。神盾局在研制这方面的方法，另外我们也还是有些兵力……”

“那只会死更多的人。在这之前……并不是没有人试过吧，但是大家……”都死了啊……碧儿想到这里，眼泪又流了出来，“都是我的错，图灵船长……那个时候，就应该意识到的，如果我没有一厢情愿的只相信自己的想法，而没有注意到事实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也不会死……”

“是吗……那么，事实是什么？”

“咦？”

突然听到图灵船长的声音变得生硬而平板，碧儿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张几乎绝不可能出现在图灵船长脸上的毫无表情的脸。他向碧儿靠过来，而碧儿下意识的往后退，直到身体碰到了墙壁为止，图灵船长抬起手来撑住了碧儿身边的墙：“事实是什么？”他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图灵……船长……？”

“你很期待这个家伙来救你吧。”

“唔……”碧儿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音来，她的眼泪瞬间崩盘流了下来，完全无法止住，“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啊，为什么呢……就是想看看，你再见到他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吧。”这么说着，图灵船长的身上突然缠绕起血丝，他整个人变成了阿历克斯的模样，“很高兴吧，刚刚……很高兴。把他的手握的很紧呢。”

“阿历克斯……”

“那么，事实是什么呢？你对我的主观想法我已经知道了。你相信我能和人类和平的相处不是吗？”阿历克斯微微扬起嘴角来，他说，“那么事实又是什么呢？告诉我啊？”

“为什么！难道阿历克斯……难道阿历克斯不喜欢这里吗！大家……以前明明都可以……好好相处的啊……”碧儿哽咽到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她尽全力让断断续续的句子变得清晰。

“啊。是啊，在那件事之前，一切都还好。我的确，喜欢过这里。”阿历克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说，“但是去还是改变了不是吗？人类总是这样，当他们看到某种强大而危险的东西的时候，他们总是想要凑上去探个究竟，这也就算了，到最后他们还总以为自己能够凌驾于这个东西之上，以为自己能够控制的了。”

那是说……准备把DX-1118当做生化武器的事情……那件事，碧儿并不知道确切的情况，但却是一切的□□。从那时候起，一切就开始改变了。

“是人类，又一次制造了怪物。”阿历克斯说着抬起碧儿的下巴，他轻轻擦掉碧儿的眼泪，“你到最后还是相信我，但是，抱歉，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的确是这样……”碧儿已经，不能再原谅他了。已经不行了。也许，把DX-1118当成武器来研究的确是人类的错，但是，因为这样就杀死了那么多同伴……

“……”阿历克斯的表情微微产生了一点变化，“看着我。”他放低声音，这么对转过眼睛不去看自己的碧儿说，“看着我啊，不是说过会一直看着我的吗？”

“那是对……阿历克斯墨瑟说的话。而你……”碧儿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而你，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已经，不知道你是谁了！”

“……”阿历克斯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自从他开始毁灭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没有过了，“碧儿……”他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做错了吗？”

“全都错了。现在，你已经变成怪物了。”碧儿这么肯定着。

“难道我一开始，不就是怪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