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寒月

秋娘带着绿夭爬了一段山路后，抵达寒月楼。

寒月楼门里门外都无人把手，秋娘站在门外，正等候通传，里面一道浑厚男声传来：“进。”秋娘推开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空无一物，虽说是楼，却不过是个只有外墙的空体建筑而已。

墙上一盏一盏的香油灯如鱼鳞片，从下到上，直至最顶端。

大殿正前方，一红袍光头和尚闭目盘坐于蒲垫之上，他的脸周正和气，一眼望去，九点戒疤醒目狰狞，与他散发出来的气场格格不入。

秋娘拉着绿夭走至离那和尚三米开外处停下，虔诚地跪下，她力气很大，绿夭直直盯着那前方的男人，没成想被她一把也拉着跪下。

“秋娘见过大师。”

“你今日有何要事？”

那和尚并未睁眼看一眼秋娘，“我给大师带来一个人，大师看看，能不能给我多些焕颜丹。”

秋娘语气卑微，讨好之意明显。

“什么样的人，要我亲自看？”

秋娘侧身，扯下了罩在绿夭头上的黑布。

尘月每月只有三日会出现，秋娘心系那焕颜丹，眼看那一年一次的日子快要到了，她若是送上个合心意的……光是这么想着，那又开始长出皱纹的老脸，满是贪婪。

“大师，你看一眼，这位姑娘，面容姣好，气质出众。”

“秋娘，你知道我身边从来没有留过女人。”

尘月睁目，看到了秋娘身边的绿夭。

他并未打量，而是淡淡的注视，饶是隔着这么远，他也能该知道此女磁场的纯净，与这后院之地格格不入。

绿夭在与迎上他的目光，试图探寻到对方的真正实力，可她并未感知到任何灵力，眼前之人周身气息平稳，若是作恶多端之人，定有煞气阴气环绕，但这和尚的背后，并未任何浊气，这样奇怪。

“她叫什么？”

尘月开口，语气平稳，秋娘摸不透他在想什么，急忙道：“阿绿，她叫阿绿。”

既然都问名字了，那她的焕颜丹！

“人留下，焕颜丹还是按你的分量发。”

秋娘一听，人都傻了，嘴巴一张一合，想反驳，可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她怎么敢说出来，心下再不愿，可也只能点头：“谢大师。”

“你去荷花那里领，若没什么事便可以退下了。”

尘月说完这句话后，又恢复了那闭目盘坐的状态，秋娘不情愿地起身离开，走之前，附身在绿夭身边道：“记住我与你说的话。”

与虎谋皮，结果连根毛都没拔掉。

秋娘出那寒月楼时，看着两手空空的自己，她从那兰嬷嬷口里得知，尘月每到冬天都会在寒花苑选一位貌美的女侍从。

今年，她一眼就看中了参加选拔的绿夭，想借花献佛，为自己谋取私利。

可这大师，人是留下了，却并未给她任何赏赐，这能不让她气急吗？

焕颜丹她每月都要吃一次，可随着年纪越大，对其依赖程度便大了起来，秋娘走至一处水池处，看着水中又已经长出细纹与斑点的脸，抬起有些发皱的手，摸了摸。

再想那绿夭，未施粉黛，白净细嫩，心下一阵嫉妒之意生出，凭什么！

“呵。”

秋娘原路返回，到了那寒花苑时，见了柳荷花一面。

“秋娘，你找他，这么快回来了？”

女人在那殿内，摆弄着花瓶之内的一枝荷花，冬日哪有荷花，果然在寒山寺看什么都不稀奇。

“你将那前几日选进来的女子，送去了寒月楼？”

柳荷花手指拨弄着那瓷瓶里的荷花，粉嫩的花瓣，是世间少女的脸的缩影。

“柳主管，那女子生得极有气质，大师，这不留下了。”

秋娘心虚地抬手抚了抚发髻的旁的簪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主管，你是这寒山后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你看，我这不是就跟你汇报来了。”

尘月与柳荷花的关系匪浅，这是进出后院频繁的人，都知道的事实。

她索要焕颜丹不成，心里添了把堵，便想着煽风点火一波，尘月如初轻易就要了那女子，凭她所知的柳荷花，定是要去给两人找些麻烦。

所以她识趣的未将话说全，酝酿半会儿，又道：“那姑娘我观察了一日，是个文静少话，想着大师平日是个大忙人，这不又要到日子了，身边定是缺个伺候的。”

“好了，我知道了，今日该领的丹药，多你一瓶。”

“日后再见大师，有任何细节，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秋娘见她如此说，心中浮起的不满这才淡去不少，“好好好，我哪次没想着主管您。”

“今日那几个妇人，怎么样？”

秋娘语气殷勤，柳荷花这人，她打心底不喜欢，可奈何她权力太大，她只能事事顺着。

“都是到时日的，不错，放心吧，今年表现不错，我们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