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读取宫小叶的记忆芯片

贺霖琛一口气说完，觉得心口的积压感更强烈。

他起身，从白烈衣袋里夺过一包烟，走到窗口去吞云吐雾。

他从来不抽烟，但这会儿迫切需要什么东西来纾解一下心口的燥郁。

白烈看着贺霖琛被烟雾笼罩，又瞥了眼静坐着的莫晚安，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们两个。

忍不住这份难捱的滞闷，他说，“贺医生，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理智的人，没想到你陪她一起疯！

万分之一的概率，你拿出来像模像样的分析？宫小叶摆明了就是想死，她有多坚决你们看不出来？她就算中途醒了，她也只会启动了自己的销毁程序！她哪根神经不对了，去跟一个克隆人交换身份？”

克隆人三个字令气氛又冷了几分，白烈对上莫晚安凝视的目光，清清嗓子，“我不是说克隆人不好的意思。”

莫晚安抚摸着温热的茶杯，“霖琛，接着说下去。”

贺霖琛转过身，猛烈地吸着烟，“你还要听吗？后面的，是你跟我的故事。”

“当然要听，那对我也很重要。”她平静地说。

笑容苦涩，贺霖琛说，“后面的事情，就没什么离奇的了，甚至很俗套。医生爱上了他一直照顾着的病人，不希望她再回到冷冰冰的营养液里泡着，他想带走她，陪她去过普通人那样的生活。

为了让她有平常人的生活环境，给她一个完整的温暖的家庭，医生雇人扮演她的父母，并且，在合适的时机，接近她，成为她的男朋友。三年里，他们感情很融洽，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医生以为他们可以幸福的生活一辈子，直到……”

隔着一片朦胧烟雾，莫晚安看着贺霖琛，他嘴角挂着笑，可那笑容充满了伤感和失落。

她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了，很难受。

白烈在一旁看着两人对视，开口，“当年贺医生为了带走你，可是将自己所有的研究成果全部无条件交给了少主，贺医生是个脑科医学天才，他随便拿出一项技术，拿到外面都能价值连城。”

莫晚安的目光追随过来，贺霖琛立刻不自在地瞥着白烈，“别多事。”

“我也不想多事。”白烈白他一眼，“我只是不想看你有话不直说浪费时间！你别忘了少主交代的任务，现在不是你们小两口坦白心声沟通感情的时候，御墨行的人随时会找到这来！”

猝不及防地提到那个名字，不光是贺霖琛脸色微变，莫晚安也突然心跳加速。

“霖琛，你有什么任务？”莫晚安问。

白烈替他说，“宫小叶的记忆芯片里，可能会有关于凤凰眼的信息——少主需要提取所有细枝末节，而读取芯片，只能通过本体的大脑，你跟宫小叶九成九相似，大概率你也能读取出来。”

“凤凰眼？”莫晚安对这个词汇陌生。

“你不需要知道太清楚，你只需要做一个载体，帮忙读取我们想要的信息就行了。”白烈催促，“贺医生，快点替她弄一下。”

见贺霖琛不动，白烈着急，“不是说不会有危害吗？以你的技术，结束后甚至不会残留任何影像。你干什么还磨磨蹭蹭的，只是借用一下大脑当个显示器而已，这你也舍不得？”

贺霖琛没等说话，莫晚安就点头，“可以，霖琛，我愿意帮忙——但我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贺霖琛一如既往温和儒雅。

“如果你想借用我的大脑，读取宫小叶的记忆芯片，那么除了凤凰眼之外，请帮忙再读取一下，移植舱销毁前的半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烈眉头皱紧，这是还不死心？

他很无语，“宫小叶最后时间一直在昏迷，她的记忆芯片根本不会有那部分的记忆！”

“如果没有那最后半小时的记忆，就证明宫小叶没有苏醒过。但如果她真的苏醒过，跟青久对话过，和七号调换了移植舱，那么，一定会有记忆留下的。”

莫晚安镇定地分析，理智的像一个旁观者，“霖琛不是说了，移植完全覆盖需要时间，宫小叶可能在残存自己意识的时候做出其他决定。”

贺霖琛看着莫晚安坚定的神情，知道她的心情，“晚安，是这样的，读取其他人的记忆芯片，需要你在完全平静的过程下进行，我只取凤凰眼的相关信息，可以保证不会引起你的情绪波动。

但宫小叶的记忆里携带着痛苦的片段，不小心触碰到，很可能会让你的大脑失去平静，受到对方的强烈干扰，这对你的危害难以预料。我建议你不要尝试。”

“贺医生说的对，你就这么难接受自己是克隆人吗？”白烈瞥着莫晚安，“你也考虑一下贺医生的感受，就算你是克隆人，他也爱上你，决心娶你，你非要抱着幻想自己是宫小叶，你当贺医生是什么？”

贺霖琛脸色微变，这些话让他有些胸闷，“白烈，你再多话，凤凰眼的事我就不管了。”

白烈只好将嘴巴闭上，看看时间，催促，“我再说最后一句，以我对御墨行的了解，最晚半小时后，他就能找到这里。你们不抓紧时间，就没机会了。”

莫晚安拿起那只小巧的银色芯片，难以想象，这么个指甲盖大的东西，会装下一个人有生之年的所有记忆。

这里面，藏着宫小叶跟御墨行所有的回忆吧？

这么久以来，自己和宫小叶有着难以理清的纠葛，一度感觉她距离很遥远，可是此刻，拿着这枚芯片，又觉得如此靠近。

莫晚安失神了一瞬，抬眼，“霖琛，一切后果我都能承受，今天，我一定要得到确切的答案。”

贺霖琛心底酸楚，不想深思她心里渴望得到的答案，有几分希望她真的是宫小叶。

“好。”贺霖琛挥去其他的想法，从一旁取过来一只银色的大手提箱，里面装着小型的仪器和一些复杂的工具。

“晚安，去那边的床上躺下，我帮你连接仪器，准备读取记忆芯片。”

贺霖琛动作迅速地准备，莫晚安走到一旁的床上躺好。

贺霖琛的手温柔地将贴片放置在她的头部，“晚安，我需要给你吸入一点药剂，让你保持情绪镇定，不过你别紧张，放松心情，这点药效很快就会消退。你只需要松弛下来，让自己处于‘真空’状态，芯片内容才能完整地呈现出来。”

“嗯。”莫晚安闭上眼睛，很快，她闻到一点药味，顿时身体软下来，好似陷入了一大片蓬松的棉花之中。

贺霖琛调试好了仪器，“准备连接，晚安，别人的记忆即将进入你的大脑，但那都不是真的，你只是一个在看电影的观众，不要当真，更不要产生共情，很危险，知道吗？”

莫晚安握着自己的手，凉凉的。“好。”

贺霖琛沉了口气，启动按钮，“开始连接——”

仪器开始运转，系统检测匹配度并尝试连接。

一旁的白烈也忍不住紧张，虽然克隆七号和宫小叶在理论上高度相似，但毕竟七号也是活生生有情感有思维的人，这就意味着，任何变数都有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