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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桃花

趁着清辉明月,我钻进密室找到奶奶时,她还是吃了一惊,看我的眼神显出些许复杂,随后便又是满眼宠溺的目光,是的,她是爱我的,她从前说过,我是她的长孙,性子更随我父亲!

“天籁,你可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奶奶从身侧抽出一个圆绒蒲团,将它平整的摊在一边示意我坐下,我知道她并非真的埋怨我没有敲门就闯了进来,不过是引开话题罢了,可是,如今的云天籁不是小时候的云天籁,那个傻丫头终究是要长大,

“奶奶,我想问你几件事情”!几天不见,貌似奶奶的头上多了些白发,我知道我质问真相的心思不能动摇,我一向喜欢直来直去,拐弯抹角那不是我的风格,若怕伤了她的心而就此打消疑虑,在我看来那就是愚孝,是蠢不可言的事情,每个人终究都会老去,我也一样,所以,今日,我注定不会因为她头上的白发而心生怜悯,况且,她也不会怜悯离若,更不会怜悯我娘!

“你想知道什么”?奶奶突然咳嗽了几下,手中的丝帕从嘴边拿开后,隐约见一丝血迹,好似怕被我发现了似得,她又装作很自然的样子将那帕子塞进夸大的袖口里,

我愣了愣,大脑一时短路,是的,我看见她吐血了,身体的某个部门突然被利钝重重敲打了一下,就像看见娘吐血时一样,那种从骨髓深处袭压过来的空白感,有时光停滞的片刻错觉,此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会不会让我们彼此的心都好受一点,每个人都会死,会消亡,这是自然法则,我也一样,

可是为何我却那么怕看见她们离去……

“天籁,你问吧”,她见我不吭声,又颤抖着起身从身后离地三尺的琉璃高台上取下一枚镶金麒麟炉,麒麟口中吐出丝丝白烟,烟中有一味药香,是我从未闻过的味道,

“小时候,你有没有见过我身上带着的一个圆圆的东西”,我用手在空中比划着,语气缓和了很多,

“就是那个像核桃一般的东西”,我见她还是一脸迷惑,只好将莫国师对那种子的生动描述完完全全像她阐述了一遍,

“天籁,奶奶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若它真的对你很重要,奶奶可以帮你一起找”。她说的一脸恳切,我如当头一棒,瞬间奢望的希望顿时彻底熄灭!

“奶奶,你真的没有见过”?我上前握住了她有些生茧的两只手,不相信的看着她,她的掌心暖和和的,是她身体一直的温度。

“天籁,奶奶什么时候骗过你”!她将我的两只手放在她手心里,眼里隐隐又见斑斑泪光,“我自问将你们照顾的好好的,并无亏待一星半点”。

“可是奶奶,你不喜欢我娘,也不喜欢离若,不是吗”?这个问题困扰了离若整个童年,如今,却也困扰着我,难道仅仅是因为离若长的更像娘的缘故么,这么牵强的理由,怎么可能!

“那是因为……”,见我依旧在怀疑她,她激动的差点脱口而出,只是中途突然意识到什么,立马止住。

“因为什么,奶奶”?我要的真相它就在奶奶的嘴边,嗓子都提了起来,好希望她马上揭晓答案,可是,她怔了怔,神色旋即缓了过来,

“傻孩子,乱想什么呢”,奶奶上前摸了摸我垂下来的长发,并很贴心的将它们捋到我耳后,“手心手背不都是肉么,奶奶哪有疼你不疼她的道理”,她的眼里满是慈祥的光,我竟无言以对!

“天籁,时候也不早了,睡吧”,她伸手拂过我的额头,一阵困意顿时涌上心头,我恩了一下,便倒了下去……

奶奶将我扛到密室内的石床上,不可否认,直到今日她的力气依旧很大,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迷香对我居然不管用,因为我刚刚新调制的一种香,天天日熏夜熏,体内形成了抗力,没想到,此刻正好可以对抗她的香!

一阵不缓不慢的脚步声靠近,想必是她的那些随身护卫来了,果不其然,只听得其中一个浑厚的声音问起,“老夫人,刚刚你的伤”?

“老李,你怎么是越来越糊涂了,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吗,天籁这丫头纯良,我若不这般,她定刨根问底,既然她已见过那贱人了,不知是否已经知道些什么,若那贱人真的跟她说了,我们祖孙的关系迟早岌岌可危,此番她定瞧见了我的病,心里自然有了度量,兴许,我还能在她心里占一定分量”!

“老夫人高明,小姐从小在老夫人身边长大,心自然同老夫人是一路的”!中年男子的一番成词我听的真切,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难说,我虽待她不薄,但终归不是她亲娘,当初那贱人确实是我逼走的,若她姐妹二人晓得这一层,只怕我这辈子做牛做马都不会得到她们原谅”!奶奶她说的没错,从前的我,的确是不晓得这层,如今,既然知晓了,心里便不能不恨她。

“老夫人这也是逼不得已啊,当初那贱人,若不是她在外弄了一身脏病回来,老夫人您这么善良,怎么可能赶她走,您这样,也是为云家好啊”。中年男子可谓是个贴心的心腹,说出的话想必也是含着泪,

难道娘离家出走时就已经得病了?一浪未平一浪又起,我的心此刻有熊熊火焰再烧,但我不能正面跟奶奶起冲突,这些陈年往事,她是宁愿死了带到坟墓中去也不会亲口告诉我的!

偷听,不是我的性格,我若是真有离若一点半点的聪明劲也就好了。

“哼,为云家好”!奶奶又冷哼了道,“若真是为云家好,我当初就应该一刀了了这贱人”!原来奶奶这么恨娘,从前,我只是单纯以为她讨厌娘,没想到,竟到了这种程度!

“老夫人息怒,幸好那贱人总算是得到报应了,听说,大小姐带进宫的菩提种子是假的”?中年男子说着说着越发激动起来,

“哼,那贱人真是可笑,传家宝贝居然是假的,这就是报应“!果然,奶奶是知道那种子的,只是,看来她对真的种子的下落的确不知情,真是奇怪,看来娘将种子给我的时候就是假的,目前,也只好如此推测了!

”人算不如天算,这下上天也帮不了她了“。中年男子长长舒叹了口气,貌似很是解脱。

“是啊,只是可惜了我的孩子啊……“,奶奶离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伴随着一声石门重重的关闭声,我听出她话语里扯出了些沙哑,

孩子,什么孩子?

她口中的孩子,指的是爹,还是谁?可是爹在遥远的漠北,当了驸马的他,有了儿子,生活应该不算可怜,那么可怜的孩子指的又是谁呢?算了,我不是神仙,也没有办法掐指一算,奶奶身上有太多的谜团,我没有本事做她肚子里的蛔虫,真是莫大的遗憾!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石洞有条密道直通青湖岸边一处峭壁间,儿时,我很淘气,曾趁奶奶不注意溜进来玩过,无意钻进去一回,也是那一回,在石壁上,我发现了刻在石墙上的一段话,旁边还有一幅男人的小像,虽只有一个孤寂背影,但看的出,风度翩翩,器宇不凡!

话并没有多长,只寥寥几段,简简单单,却又风起云涌,思绪万千。

云上之滇,桃花妖娆;

落水河畔,君子无言;

我想,壁画上的那个男子或许就是落无言,我的爷爷!

如今,这些年过去,我已经长大,这石墙上的话语依旧在,男人的背影也在,他老了会是个什么样子,转过身来又会是个什么样子,我从未期望有一天会见到他,因为心里压根就没有想过,可是,后来的某天,我还是见到了他!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并深刻的诠释了一句话: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我从青湖的峭壁上爬出来时,四野一片山桃花暗暗,碎碎花瓣缀满山涧凌乱的白石上,炫目一片,一轮明月当头空悬,清清江风晃动水中凛凛倒影,天边扑来孤寂寒鸦,点点融进茫茫夜色,我想,莫不是我跟离若上辈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此生才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命运多舛,爹不要,娘不认,奶奶不慈,家仆不端。

幸福对于我们,果然真是个无比奢望的词语,不忍心再去幻想,怕所想之事皆成浮云,最后不过又是一场虚妄空想。转身,将洞口的机关关上,石门正中央,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色桃花映入眼帘,云枝桃,云枝桃,云上之滇,桃花妖娆。

江面缓缓驶出一只小船,我覆手将那朵桃花摸了几摸,赶紧漂了上去,

“你…….”,

“你……”,

我朝青衣男的船上看了半天,愣是没有发现薛轻舟的影子,难道,青衣男活活将他吞了不成,

“不用看了,你那情郎有急事抛下你离开了”,青衣男淡淡扫了我一眼,又偷偷小声说了句,“我还以为他去找你了呢,没想到啊”,这话不轻不重,不缓不慢,好似怕我听见又期望我听见似得。

“情郎”?我戏谑的反问了句,哪里看出我跟薛轻舟有情了,又或者,他跟我有情了?

“难道不是吗”?青衣男两只眼睛瞪的比铜锣还圆,“你不见了,他深以为是老子把你抓起来藏了,追着老子绕着那狗屁林子跑了整整三十来圈,累死老子了,若不是老子指天发誓,赌上了祖宗十代的名声,他指不定非剥了老子不可”!

“你说谁啊”?我有些不解,月亮那么大,月光那么好,我不可能看错人啊,他确实是青衣男无疑啊,既然他是青衣,那他口中的人除了薛轻舟还能有谁,可是,薛轻舟是文弱书生啊,他手中的宝剑我看清了,是青铜玉雀剑,剑柄处流淌着岁月悠恒,他都能被薛轻舟追赶?貌似他弄反了吧,

“我没说谁,说你情郎啊”,青衣男愣了会,狐疑道,貌似他有些糊涂了,心里一直犯嘀咕,是不是认错人了,师傅说的没错,果然下山一趟,使他充分认识到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这个深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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