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完结咯

第5章完结咯

离七月的过去很不好，他从出生起就是个异类。

护士抱着刚出生的婴儿突然尖叫出声——这个孩子的眼睛，竟然是纯粹的金色。产房里的医生们面面相觑，这种瞳色在医学上根本无法解释。

“一定是搞错了，怎么会这样？”年轻的母亲虚弱地抗议，但当护士把孩子抱到她面前时，她惊恐地别开了脸。父亲站在产房角落，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这个本就不算和谐的三口之家从开始就布满裂痕，银行高管的父亲和钢琴教师的母亲，在外人眼里是令人艳羡的模范夫妻。只有离七月知道，那间公寓里日夜上演着怎样的噩梦。

“看看你生下的怪物！”

“这双眼睛……简直令人作呕！”

他的金色瞳孔在暗处会发出微光，这个与生俱来的特征成了父母发泄怒火的借口。七岁那年，他无意中打碎母亲最爱的花瓶，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惊恐地闪烁。那天晚上，他被锁在地下室整整一夜。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

“我们的人生都被你毁了！”

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更别说这对夫妻本就貌合神离，此刻更是一对怨偶。

争吵随着他年龄增长愈演愈烈。摔碎的餐具、砸烂的相框、母亲歇斯底里的尖叫。最可怕的是，每当战争结束，父母总会不约而同地把怒火转移到他身上。

周围的人也都很讨厌、惧怕他，离七月蓄起了长刘海，他认为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个错误。

变故发生在高二开学那天。

他放学回家，发现家里安静得可怕，浓重的不安涌上心头。离七月推开主卧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看见父母倒在血泊中——男人用水果刀刺穿了女人的心脏，然后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警笛声响彻夜空。

警方很快给出“夫妻互杀”的结论。葬礼上，亲戚们的窃窃私语像毒蛇般钻进他耳朵，“那孩子的眼睛、肯定是诅咒……”

“离他远点……”

转学到新学校后，噩梦才真正开始。

“听说了吗？3班那个转学生，父母互相杀死了对方。”

“天啊，他眼睛是金色的！”

“太可怕了、他们说他父母的死是因为他是恶魔……”

起初只是背后的议论和刻意的疏远。渐渐地，演变成课桌上的涂鸦、教科书里的死虫子。体育课上“意外”的碰撞，食堂里“不小心”打翻的餐盘。

离七月的沉默导致这些东西愈来愈烈。

他现在只把希望放到毕业之后，他要逃离这座城。

可他没能逃离。

离七月死在寒冷的冬天，在班主任的不作为下，被高三（7）班全体同学共同谋杀。

他被所有人关进了厕所，一桶桶冷水浇下来，浸透单薄的校服。离七月拍打着隔间门，指甲在金属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求求你们……开门……”

”哈哈，怪物也会害怕啊！”

笑声渐渐远去。寒意从指尖蔓延到心脏，呼吸变得困难。恍惚间，他看到厕所瓷砖上自己扭曲的倒影——那双被不甘充斥的金色眼睛，正逐渐失去光彩。

第二天，警方宣布这是一起“意外失温死亡”事件。得知死亡的学生们难得惴惴不安，校长把涉事学生的家长召集到会议室，厚重的红包在桌下悄悄传递。

葬礼那天，全班同学都去了，每个人都在哭，眼泪比当初倒的冰水还要多。

并不是后悔，而是害怕。

但秘密就像腐烂的果实，表面完好，内里早已生蛆。参与其中的学生开始接连做噩梦，总说看见一双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自己。有人精神恍惚，有人休学治疗，最严重的那个在精神病院用牙刷戳瞎了自己的眼睛。

学校不得不请来道士做法事。朱砂画就的符咒爬满隔间墙壁，封住了不甘的冤魂。班主任李老师宣布那条走廊尽头的厕所永久停用，而离七月的座位一直空着，像一座无言的墓碑。

剩下的人还在这个班级里，开始变得沉默，试图忘记。

直到一年后的盛夏，一个灰色卷发的转学生推开了那扇门。

“我想看看你的脸。”少年眨着猫一样的蓝眼睛说。

当莫浅温暖的手指拨开他湿漉漉的刘海时，离七月突然意识到——这是他短暂人生里，第一次有人似乎在爱这双金色的眼睛。

……

莫浅带离七月离开时，整所学校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天花板上的灯管接连爆裂，玻璃碎片像雨点般坠落。走廊上的监控摄像头“噼啪”作响，冒出阵阵青烟。

“别怕。”莫浅的尾巴缠上离七月的手腕，“这是妈妈在帮我们清除痕迹。”

与此同时，高三（7）班的教室里乱作一团。所有课桌突然开始剧烈摇晃，离七月空了一年的座位上，凭空出现一滩不断扩散的水渍。

“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慌张起来，一个男生尖叫着踢翻椅子，他的头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冰霜。

校长室里，监控屏幕突然全部变成雪花状，每个画面里都隐约可见一双金色的眼睛。年迈的校长瘫坐在真皮座椅上，看着自己保温杯里的茶水结出一层薄冰。

“嘿。”一个虚幻的身影出现在学校上方，长发女人，她穿着一袭长裙，橙色的发在晴空下闪耀着阳光的色彩，“不知道这些罪人是否准备好了接受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