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九口棺材5
大儿媳说：“我们都走了，这些孩子们怎么办？如果我们出了什么意外回不来了，孩子们岂不都成了孤儿。”
二儿媳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带上孩子们一块去上告，要生同生，要死同死，看见我们这些孤儿寡母，那些当官的也许会有恻隐之心，说不定还能打赢这场官司。”
刘新成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子明生九岁，女儿明花七岁；老二也有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大的叫明亮，也是七岁，小的叫明盛，年方五岁；老三因结婚不久，只有一个女儿，叫明秀，还不到三岁。
三个女人合计好了，便将家里能变卖的全变卖了，做为路上的盘缠，然后全家人穿上孝服，哭哭啼啼地上路了，一路上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听了她们的哭诉，路人十分同情她们的遭遇，个个义愤填膺，纷纷骂周县令不是个东西。
周县令听说周家的孤儿寡母披麻戴孝地要去京城上告，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没想到刘家的这些女流之辈居然想出了这一出，如此大的阵仗再加上她们的哭诉，恐怕人还在路上事情就会传到京城，势必会惊动朝廷里的那些大员。出于对孤儿寡母的同情，朝廷里总有正直的官员会出头为她们伸张正义。那时他就死定了。此时他也有些害怕，后悔当初自己把事做得太绝了，不该将刘家三兄弟毒死。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让她们去京城。于是周县令便指使手下的人将还没走出勉县地界的大儿媳一行八人抓了回来，并将三个儿媳和几个孩子分别关了起来。
在牢房里关了几天后，周县令把刘家的三个儿媳妇叫到公堂上说：“看你们孤儿寡母的也挺可怜，今后你们只要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不要出去生事，我就放了你们，不追究你们此次的不轨行为。”
刘家大儿媳忿忿地说：“我们丈夫不明不白死在你的牢房里，我们进京告状只是要为冤死的丈夫讨个公道，何来生事之说？又如何是不轨行为？”
周县令说：“你们的丈夫和官府作对，犯了国法。我把他们捉拿收监是秉公执法。他们自己畏罪自杀关本府何事？你们孤儿寡母的披麻戴孝上京城告状，这一路上岂不是败坏本官的声誉。”
二儿媳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你若行得直立得正你怕什么？”
周县令威胁说：“你们这是和官府作对，扰乱民心。如果不思悔改，一意孤行，我就把你们关在牢房里，终身监禁。”
刘家的三个儿媳妇怒视着周县令，愤怒得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周县令见刘家媳妇并没有被他的话吓住，眼珠子一转，放缓了语气，假惺惺地说：“就算你们不怕坐牢，可也要为你们的孩子想想，他们还那么小，你们就忍心和他们骨肉分离？再说了，万一你们在牢房里再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的孩子岂不是成了孤儿。你们就忍心看着他们在外面挨饿受冻？”
一提到孩子，几个媳妇皆面露悲色，沉默不语。
周县令立刻命人将五个孩子带上来。
孩子们见到母亲立刻扑上来。
三个母亲各自抱着自己的孩子，泣不成声。
周县令说：“这几个孩子最大的才9岁，按国法还不到收监的年龄。你们自己考虑好，是和孩子们一起回去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不要乱说乱动，还是你们在监里，放他们出去，由他们自生自灭。”
周县令这一手做得真叫绝。世上哪个做母亲的能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而无动于衷。三儿媳见三岁的女儿才几天不见就瘦了一圈，嗓子也哭哑了，先就妥协了，哭着说：“我不要和女儿分开。我不告了还不行吗？”
大儿媳和二儿媳见到这种情况也无可奈何，只得答应周县令说不再上告。
回到家里，大家越想越气，大儿媳说：“人多目标大，要不这样吧，你们两人带着孩子在家，我独自一人去告状。”
二儿媳说：“那怎么行。你一个人势单力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连个送信的人都没有，是死是活我们都不知道。”
三儿媳说：“我们不能分开，要生同生，要死同死。”
二儿媳说：“在路上我就想好了，我们这次进京告状不要声张，我们悄悄地进京，离开勉县后再开始哭丧。不在周县令的地盘上，他就把我们没有办法。”
三儿媳说：“我们明天还是把孩子们送回娘家吧，带着孩子在路上不方便。”
大儿媳说：“也好。孩子们还小，不要让他们跟着我们在路上吃苦受罪。万一我们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也给刘家留个后。”
夜幕降临了，村子里的人们都进入了梦乡，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狗的吠叫。几个孩子白天哭了一天都累得睡着了。三个母亲看着几个幼小孩子的憔悴脸庞，心痛如绞，也更加坚定了她们要去上告的决心。她们不能让孩子的父亲自己的丈夫白白死去。
第二天天刚亮，她们几个女人就起床了，做好早饭后，她们叫醒正在熟睡中的几个孩子，告诉他们说：“今天送你们到外婆家去住几天。”
几个孩子年龄都还小，一听说要去外婆家都很高兴。三个母亲给各自的孩子穿上他们最好的衣服，又在他们的包袱里装上煮熟的鸡蛋和一些糕点，便早早地往娘家去了。好在她们的娘家离勉县都不远，中午时分就到了各自的家。怕家人担心，她们没有告诉家人真话，只说家里有事，让孩子在娘家住几天
三儿媳看着三岁的女儿，想着就要和女儿分别，这一去吉凶难测，不知还能不能再与女儿相见，真是一步一回头，强忍着没让泪水在女儿面前流出来。一走到无人处，便忍不住大放悲声。
晌午时分，按照事先约好的，三个人回到了刘家。他们准备好路上要带的东西，又匆匆弄了点晚饭吃了，看看夜幕已经降临了，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狗的吠叫。
大儿媳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上路吧！”
三个人轻轻打开院门，四周看了看，见没有官府的人在监视，舒了一口气，便急步向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