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情变2
她抬起头,捂住脸笑了笑,说:“这个你应该问他吧!”
瞧瞧,只会装,明白人一眼就能洞穿。
“什么感觉!”我似乎丧失了理智,近乎变态地问道。我想知道罗峰和她□□,是不是像那个美好的夜晚,他射在我手上一脸的满足和陶醉。是的,很介意,无法忽视他俩□□的事实。就像一颗毒钉,钉在我的心上,拔也拔不掉,只能日夜煎熬受苦。在这样下去,我觉得自己非疯了不可。我近来所承受的悲痛,比之以往更甚百倍。我不知道如何调节自己的心绪,更不懂怎样去面对这份告终的情感。我是个同性恋,可以体味到双倍的爱,亦能激发出无限的仇恨。
王彩霞见我问的问题愈加离谱,结结巴巴道:“啊啊,这个事……我我不应该和你讨论吧!”
不说算了,我立马站起来,一秒也不想多看见她,“那你走吧,别打扰我工作!”
我拾起工具,卖力地做起事来。搬起钢筋大弧度摆动,把她越扫越远。她脾气没那么好了,顿了顿脚,生气地看着我。
她本是信心满满,以为我是那种害羞内敛,不敢抬头正眼看女生的男生。对于这样的男生来说,但凡有女孩子主动开口说话,就会害羞的同时内心世界发生向阳的改观。可惜她打错了算盘,我对女孩子没有害羞感,只有厌恶感。我想我是天生不喜欢女孩子的。
她转过身来,用气冲冲的口气对我说:“罗峰为你近来冷落他,心里很难过。他把你当亲弟弟,却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他生疏。是不是你这个人,自私惯了!”
生疏,心里冷意翻卷!人生确实是一场属于自己的旅行,其他人都是旅客,到了站就各自归家。生疏对于每个人来说,是很常见的一个用时间去习惯的词语。生疏是必然,何况你我!至于自私,也许是吧。从来不愿意考虑别人的感受,对奶奶如此,对罗峰亦是如此。
疲惫地坐下来,四周全是钢筋管道,铁皮屋电厂,汽车大吊车。一些冷冰冰的东西包围我,再用冷冰冰的眼睛看世界。很多时候,不是世界不可爱了,是自己太糟糕了。
虽然表面的环境没变,生活实际完全不同。童年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霾,走了时间而已;幸福在那些难以忘怀的时光里,成为一个滑稽的笑话。什么时候都是个执拗的人,不说话,一直做个哑巴。
宿友们觉得奇怪,男孩子之间能有什么戴天之仇,可以这么久依然没有和好的迹象。老刘看不下去,出言撮合。他说那么要好的兄弟,怎么能说不理就不理呢。做人要大度,天下没有解不开的结。和好吧,看着你们两个在一起开心的样子,我们也喜欢。
没有应答。这里不需要同情,不需要可怜。不管是谁,大可只做自己的事情,不必管他人的闲事。如果坚持要管,只会被看作不怀好意,我整个人已经钻入一个密不可见的隙缝里,谁也无法拯救。
我的生活表面上很平静,上工做事,下工吃饭,洗澡睡觉。我会偶尔出去走走,走在曾经和罗峰欣赏晚霞的堤坝上,堤坝的风光不复盛夏,寒风扑面而来,吹的萧飒。
回忆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我们还睡在同一间宿舍,工作在同一个工地。却已经开始回忆。美好的事情总是短暂的,只有回忆才能长长久久。在回忆里,我才能为暗色的生活添一笔色彩,才不至于让自己越来越丧心病狂。
不曾想罗峰来堤坝找我。他十分沉郁,我们有一两个月没有说上一句话了。他对风而立,衣袂飘飘,格外飒爽。他说,声音有点沙哑,“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大可以骂我打我,随便你对我做点什么。你这样不理不睬,是对人的一种折磨,你知道吗。你也说过,大家是同一个村上的好兄弟,出门在外本应该守望相助,怎么能闹意见!难道你打算和我就这样不相往来了吗?”
靡靡细雨,看不清远方的风景。冷风撩的野草左右摇曳,树叶吹的沙沙作响。天空低沉的让人心里发痛。声音很模糊,似乎来自天际。
无法说出一个字,喉咙被无形的东西哽住。两个人无法在一起,只能各自拥有各自的生活,往来也只是相互问好,有何必要。我所需的,你无法给予。默然相对是最好的归宿。如果非要做出点什么,那一定是受伤害的事情。所以,不谈守望相助,只求转身离去,因为已是无话可说。
罗峰说:“你别走,你说话。拜托你不要像以前一样,一个字也不说!按平常以往,你可以说的,你可以说的。”
没有停下脚步,沿着堤坝缓慢的走着。天地间仿佛荒芜一片,在堤坝上有人遗世独立。穿梭了岁月无垠,凌空在虚空之上,超脱了梦幻凡尘。以往已经过去,走远,凡事是不能按平常以往来追究的。
“你是不是喜欢彩霞!”
停住脚步,没想到罗峰误会为我对王彩霞有爱慕,才会心生嫌隙。必然只有这一个原因可以解释的清楚,便是我喜欢上谁了,因爱而生恨。是的,确实喜欢上了。但喜欢的对象,罗峰不可能猜对吧。我不说,他就一直不会知道我对他抱有的心思。他会察觉吗,他会知道什么是同性恋吗,他会吗?他应该只认为王彩霞很有魅力,让大家都去爱慕。有些东西他喜欢,就代表了所有人都喜欢。真好笑。我讨厌罗峰也有自以为是的猜测。是的,因为王彩霞,我有点讨厌罗峰了。讨厌他对着王彩霞笑,讨厌他说什么都要提起王彩霞,更讨厌他既然和一个女人□□了。他再也不是以前的罗峰了,他身体变脏了,行为变的恶心了,他的笑容也不再明媚了。
他说,声音有点发抖,“好吧,看来你还是不愿意和我说话。那么,我来是告诉你一声,我今天要搬出去住了,和彩霞正式住在一起。地方就是你前面电子厂里的几栋平房子中的一栋。如果你想来做客,随时欢迎!”
雨越下越大,身上感受到了滚滚的寒意。如果之前所承受的悲痛,还不足于让我神经失常。那么今天要同居的消息,定是可以以其摧枯拉朽之势,毁灭我所有的理智。他今天过来找我,原来并不是想获得与我的和解,只是特意地告诉我他要和王彩霞同居了。他们非得要在我面前以同居的方式把我逼入永不翻身的绝境。我感觉身体的温度,一点点一点点地被剥离。情绪已然失控,血腥的味道开始蔓延开来。
转身的一刻,他的背影已飘然远去。伸出手试图捕捉他的一些气息,可是只有漫天的飞雨,无声无息地洒落,落了满地冷意。下铺空荡荡的,所有的行李全数打包干净,一件留以念想的物件都没剩下。似乎从来是空的,曾经只是飞花一梦。
为什么我心痛如刀割。这些痛快要承受不住了吗。为什么工友们上班就做事,下班就打牌,似乎日子充分潇洒,简单快乐。而我和他们一样,穿着破烂土灰的工作服,头上戴着斑痕点点的黄色工程帽,手上戴上白到黑旧的手套。我们都是生活在社会算底层的工人,碌碌而为的生活工作。可为什么我总是活的很辛苦,活的很累呢。就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吗?
出乎意料,我没有哭。我像小时候一样,伤心了,便躲在一个黑暗的地方让任何人都找不到,静静地思考问题,剖析一切因由。我思考问题的角度,总是以认为的一点去左右斟酌。我的认为不管是对是错,只要认定了,便风雨兼程。我让怦然跳动的心任其在广海无边的思绪里肆意放大,去膨胀,去驰骋,去爆发一切的能量。每当悲痛欲绝过后,我都能在万千思绪里找到去振作的理由。
很快,我一改萎靡状态,依然平静地上工,好像从没听到过罗峰说他要搬出去和王彩霞同居的事情,也不追问为什么。几天过后,我依着罗峰所指的平房,打算去看看他们同居的地方。站在堤坝上看时,那些平房的距离这里似乎很近,但实际上走起来,却很远。那些平房不是普通的民房,是旁边的一个电子工厂建筑的房子,一半用来做员工宿舍,一半是出租给一些工人中有拖家带口的人生活。王彩霞就是在那家电子工厂做流水线工人。
电子厂的房子被一层墙院包围,里面植种着一些城里常见的规范的草木。此时已经是下班的时间,工厂大门口除了坐有保安,里面却似乎空荡荡的。
我走了进去,保安问我干什么。我说找人,很快出来。他装模作样让我登记一下,我没有写上自己的实名,悄然的进去了。
电子厂里面的布局像一个小型的花园,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生活,小两口自然是幸福美满的。很快我找到了工人居住的平方,躲在拐角处屏息张望了许久。我来,似乎为了确定什么。或许本就没有死过心,只是伤心到了极致,极致相反演变成一种平静的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