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因爱生恨 - 将军骨 - 殿下笑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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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因爱生恨

一场韵事过后,云长青爬在泉边懒着不想动,而只出力的沈英在他身后替他揉腰缓解酸痛感。

“长青,我先回一趟孤霍台,天黑时,你是来孤霍台还是我去王府?”

闭着眼睛的云长青慵懒的说道“算了。千回闹的厉害,金猴看的也紧,你我暂时别在外留宿。等风平浪静后,我请君上允许让你在我府中居住,一来,王府比孤霍台万全,二来,你我也不必你来我往的,省了脚力,三,你要适应王府的生活。”

“也行。”

直到黄昏,两人才穿了衣裳坐在泉边的石头上聊天,聊的都是一些过去,比如沈英的过去。云长青最在乎的是边疆岁月,听得很入神,脑中幻想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和锣鼓震天的浩瀚,自然缺不了身披战甲手握长戟的沈英。

“正因为看的太多生死,也就对生没有什么顾念。曾想过战死沙场埋骨旭日之处,每当黎明破晓,便能看见未来。”

听了诸多的云长青对沈英有些崇拜,就像千回崇拜他,对沈英在心上刻了另一个词“金戈铁马”。“不过,幸好,天赐我云长青,威风四方的沈将军沈英乃我云长青相好。”

沈英发笑,伸手捶他肩膀,云长青故作闪躲,却还是让沈英的拳头打在肩膀上,轻呼道“沈将军饶命,我乃云长青是也。”

“可是笔过四季、墨染天成的无双画师云长青?”抱拳作揖“早闻画师大名,今日一见,别有风味。”

云长青斜睨,道“你这盲眼!”

“长青”沈英突然收敛了嘻皮笑脸,认真的看着他,云长青点头示意他说“能否为我画一幅画?锦绣作卷,白芷为墨,白狐羽为笔。”

以为沈英会说其他事情,却不料是此等事情,只是,沈英这要求“你要为何人作画?锦绣、白芷、白狐羽皆为画中上等物,需神笔方能画出一幅墨染天成之作。我虽画过十五年,却从不曾画过墨染大师的名作,便是我老师也说墨染天成除墨染大师无人再能绘出一副。”

“我自知墨染天成难绘,可你大名远传千里,料你定能绘出一副。”

“你为何人?”云长青道。

“我妹妹。”

“嗯?”

沈英转头,道“妹妹自幼多病,一次意外瞧见墨染大师笔作,便喜上作画。可正是因此加攻学习拖累身子,未画出一幅墨染天成便卧床不起。一副墨染天成是她此生的奢望,也是对这人世的眷恋,可惜她无缘。一年前,唐国使者来武国联姻,其中有一份厚礼是一副画,上绘卧水鸳鸯,若不细看绝不知是画,她见落名是云长青,便让我多问了几句,才说想请你为她画一副墨染天成。”

自古红颜多薄命,沈羲和生的貌美如花,楚楚可怜,却难不过诸多女人的宿命,在生死病魔之中挣扎、消瘦。

而那一副墨染天成是她最想得到的东西。

云长青笑了笑,那副卧水鸳鸯图可是他的半个墨染天成。接触墨染天成已有十年,能独自画出看着精美栩栩如生,但比起墨染大师却是个赝品。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幅画采用墨染笔法,就连云长凌都不知道,要的是真心诚意希望唐武两国联姻。也就是那幅画,云长青再也不画墨染天成,如今,沈英相求,倒让他有了猜疑,便问道“你接近我,是为了墨染天成?”

“不是。墨染天成固然重要,却不及这段姻缘,我沈英做事向来不会虚情假意。”开始之初只为结识云长青,不为别的,也就是在前几日收到沈羲和写来的信才有了请他作画的心思。他为一辈子将军,什么虚情假意都从未用过,又怎会用在云长青身上?

沉默了片刻的云长青道“给我时间,想清楚之后,我会告诉你。”

沈英道“若是为难,也就罢了,长青。”

笑意再起的云长青看向沈英,伸/出左手小指,道“虽然这中承诺很幼稚,但今日,沈英,你我必须许这个承诺。”

沈英便是看了一眼就明了,同样伸/出左手小指,当两根手指勾在一起时,沈英直视云长青的眼睛,道“沈英在此对天发誓,此生若辜负云长青,天诛地灭。无论他犯下任何错事,都选择原谅,不责备、不打骂、也不冷落。就算有一天他白了头发,也绝不抛弃。”

承诺虽说只是几句话,有时候,承诺经不起岁月的磨练,到最后,伤到坚持到底的人。可这些承诺往往安慰了那些相信的人。

云长青道“不负沈英。沈英,若是有天我发现你骗了我,我会给你三次机会,三次过后,就当从没见过你。”

“长青,你且记着我说的话。”骗?何止一次?隐瞒身份是骗?没有告诉他谢酒的身份也是骗?只是,无论日后云长青选择什么,只希望他今日说的话,他还会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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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城,沈英去孤霍台换了另一套玄色袍子入了宫中求见云长凌,云长青想去边疆一事,无论如何也得让云长凌放手。

云长凌本在御翔殿处理最后一点朝事,便要回乾龙殿就寝,放下最后一本折子后,头痛的伸手揉着太阳穴,这朝事永远也处理不完的,熬夜苦守天明,依旧会有新的一叠过来。

揉了许久方才缓解一些,闲暇来时想起云长青,这皇宫锁不住他往外跑的心,而外面却又危险多变,许是…一个主意在他脑海浮出,朝中事情如此之多,除却栎阳可以分担些,便无人能放心。而先皇对云长青十分赞赏,倒不如,封他亲王接手一些小事,慢慢地慢慢地的登上高位,并于他齐。

越想越觉此法甚好,恰唐林来报说沈英求见,料定是因为出征南地之事,碍于他是武国使者不便直接拒绝,便让唐林带入偏殿相谈。

黑色玄服,外罩透明黑纱,上雕银色细纹,整个人看起来,浑身带着王者气息。也不怪是从疆场滚打摸爬过来的,如此不惧,便是沉默不语也能觉其心有成竹。如此一个人,方才入得云长青之眼。

“沈将军,若为出征一事,便不必与朕相谈,无论如何?朕不许长青变成第二个羲和。”

沈英不惊不奇,只道“君上,臣只想问君上一句话便可。”

“哦!”云长凌故作惊讶,随即笑道“你且说来听听。”

“沈羲和”的模样让云长凌对沈英有几分忌惮之意,当云长青提出要去南地时,更加猜想此事与沈英有关,先前,他从未提及边疆,却在沈英出现后有了想法。莫不是沈英在其中作怪,也不会生出如此妄念。“沈羲和”一代大国公主,本该如珍珠呵护,纤手如葱,性若桃花,眉目若黛,可自在沈英一手“调/教”后,变得连女人最在乎的身子都宁愿残缺留着疤痕。不能想象云长青变成那模样。

“君上可是秦王兄长?先皇驾鹤辞去后,可曾恪守长兄如父之责?”云长青想去边疆闯一次,这本该是幸事,在云长凌眼中却是舍身。疆场中那个男儿没有爹娘兄长?他们能舍得,放他们成长,走自己的人生。云长凌却要束缚云长青的人生,给他一道禁令。

这话听得云长凌眼睛微眯,看着沈英。自问自己不曾亏待过云长青,也未曾没有履行兄长之责,不让他去边疆也是为护他周全,这不是兄长如父的职责吗?

“朕待长青自是无愧于心,”除却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之外,无法说出一句无愧于父的话,他对云长青自是好的如呵至宝。“他母妃去世后,同朕居于长暖宫中由朕母后照顾,沈将军,觉得朕亏待他吗?”

也便是他母妃去世的早,方才与他一同长大,感情与其他兄弟姐妹亲热的多,在先皇眼中更是无可挑剔。

对于这种好,沈英不予以讽刺,只道“君上待长青自是好,却不知长青心中所想,将他困于囚笼之中,如同笼中鹦哥,能见头上天空,看不见被宫宇挡住的辽阔。如若君上认定长青会成为第二个贵妃娘娘,臣只能在此允诺,长青会与贵妃背道而驰。”

心中有些不悦的云长凌道“朕对沈将军的育才之道十分赞赏,能屈服一个女子留一辈子的伤疤,你的大名朕早先听闻过。武国沈英,八岁弃笔从戎,越马驰骋;十岁设十二阵法,败武国东境胡人;至十八岁,长戟一挥,十军听你号令,疆场上谋而后定,杀敌无数…可这是唐国,而非武国边疆。羲和是朕的女人,长青是朕的至亲,他们不是你的剑。”

至始至终,沈英都是心有成竹,饶是激怒云长凌,也无所畏惧,反而在一场盛怒之后方会安静掂量这件事情。而对他所说的话,他也无法否认,谢酒便是痛不欲生也肯吭声是他所教,那是身为将军的忍耐。只是,云长青跟着他,绝对不会让他变成那样,他更希望云长青能有何事告诉他与他一同商议,便是上次的鞭伤若是他开口,也会温柔细语安抚,只是,他那人没有发觉自己也需要一个人的怜悯。

“臣请君上今夜思量清楚,若是愿放他去南地,臣自当全程陪同,护他周全,离开时他何般模样,回来时定不会有丝毫改变。沈英,说到做到。”

盛怒后的云长凌坐在那,身上的戾气也慢慢的散去,不是沈英说的难听,而是沈英的话刺中骨头。“你先回去。”

“另外,若是允了此事,请君上谋同臣瞒过武国诸位使者以及唐国所有人。长青行事大方,不顾旁人眼光,望君上细细斟酌,臣告退。”

云长凌挥挥手不想再听。

沈英退出,随着于公公出了御翔殿,途中偶遇谢酒,两人自那次别后再未见过,今夜不期而遇也独自在亭中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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