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一张照片
16.第一张照片
林大禧悄悄舔了一下嘴唇，说了一声“好”，又没忍住伸手去把何小晞的手牵着捏了捏。他的手又大又热，揉捏着何小晞的指节力度之大，像是在借此动作来遮掩自己内心的兴奋。
被揉捏的人同样也兴奋！他拉着林大禧陪着自己一同上楼拿衣服，正巧碰见黎阳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三个人一同往外走，黎阳走在最里边先去按了开门按钮。
刚一开门，就看见七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人，那一张张冷硬的面孔和眼神里流露的锐利，还有衣服上却没沾着任何灰尘，都让何小晞觉得这些人不像是普通工人。
“是有什么事情吗？”何小晞主动开口问。
“找一下你们何总和唐总。”
黎阳的目光从那些陌生的脸上一一扫过，直到停留在那个领头人身上，她的眉头一跳，心里一惊，想起这个领头人的身份，是最近刚退出的e项目的总经理。他名义上声称自己遭遇到了合同诈骗，实际上是有赌博的情况在，而且投资部刚处理完项目退出事宜，还牵连着不少其他跟投企业一并撤资。
她拉了一下何小晞的衣服，压低声音说：“要叫保安！”
何小晞保持镇定，示意这些人到会议室等候，然后对黎阳说：“何总她们是不是在1楼的会议厅？你去叫一下呢？”
今天一下午的迎新活动都在6层，黎阳明白了他的意思，往前迈了几步，却被人死死堵住去路。
“就在这里打电话叫。”那人站在原地，冷声说道。
何小晞拨了何秋婵的电话却无人接听，又打了电话给总经理唐敏诚，让他上楼一趟。几分钟后，唐敏诚匆匆赶到，他看着这一堆人陌生人，有些疑惑，随即眼中又掠过一抹惊讶，最后平静得体地邀请领头的那个人去会议室。而剩下的六个人，则毫不客气地站在门口，丝毫不掩饰他们的监视与防备。
模糊的透明玻璃隐隐约约还能看着他们站着交流的样子，只听“嘭”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人被撞到了玻璃上，震得整个门板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外面的人纷纷侧目，黎阳想往会议室里看一眼，却在后退的时候，意外踩到了身后一人的脚。她失去平衡，一把抓住了别人的衣服，连人带人一起就要摔倒在地。何小晞下意识地想要去扶她，却不想另外几个看会议室里面热闹的人，误以为是这三人打起来了，顷刻间目露凶光，互相示意，成堆地朝着他们围过来。还没等何小晞把人扶起，便被其中一人狠狠掐住了脖子，勒得他呼吸一窒，而旁边的林大禧眼神一沉，擡脚一记狠踢，毫不客气地将那人踹开。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四个人围攻林大禧，轮番朝他挥拳去，林大禧拳头砸在对方脸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颤动。何小晞刚准备去帮忙，就被人抓住手腕，企图将他的手臂反锁住。再一看，就看见那四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刀子，在对着林大禧挥来挥去。
何小晞从没打过架，也没见过这种拿刀刺人的画面。他心里焦急，颤抖地大喊着：“林大禧，背后！”急得连声音都破了。他咬紧牙关，爆发出全部的力气猛地一挣，竟然将抓住自己的一只手强行甩开。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一记铁头功往对方脑袋上砸去。硬生生的撞击声传来，抓着他的人捂着鼻子踉跄后退，何小晞拿起旁边的椅子，把它当护盾似的，闷着头就往林大禧那边冲。从地上爬起来的黎阳也把自己的粗跟短靴一脱，拿着它从背后对着捂着鼻子追何小晞的人脑袋一砸。
短刀落地的声音、椅子“滋啦”地板的声音、靴子砸脑袋的闷响以及靴子高速飞过的声音...
何秋蝉以及各位董事，外加因为楼下公司举报，上来查看噪音情况的安保们，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
安保的加入，很快就把局势控制下来。何小晞终于可以把“盾”放下，转而坐着休息。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喘匀气息，再次睁眼时，看见林大禧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来。
空气中忽然飘起些细小的白色绒毛，不知从哪里吹来的，浮浮沉沉，就像是初冬的细雪。
何小晞伸出手接住，又轻轻吹走，他愣了一瞬，神色一变站起身来，围着林大禧就开始检查。林大禧两个拳头的皮都破了，左眼下方青了一块，右手臂的衣服更是被划破了条长口子，还在往外喷吐着绒毛。
“林大禧，衣服脱掉我看一下。”何小晞担忧着说。
林大禧看着他默默忙碌，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异常满足，他想要摸摸何小晞的脸，让他不要那么紧张，但又觉得周围人太多，动作太显眼，只好忍住动作，听话地把羽绒服脱掉，让何小晞检查。
卫衣被划破，但没伤到手臂，何小晞终于放下心来，抓着林大禧的手臂，有些责怪的说：“真的快把我吓晕！还好你今天穿了羽绒服，像个防弹背心一样，你以后必须天天穿！”
林大禧的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夏天也穿吗？”
何小晞红着眼瞪了林大禧一眼，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刚刚在紧张的时候一声咳嗽都没冒出来，这下放松下来，身体的疲惫和压力都涌了上来，止不住地咳得肩膀都颤了。
警察来了，会议室里的唐敏诚正在做笔录。何小晞坐回到椅子上，林大禧就站在他旁边，微微拍着何小晞的背。何小晞咳得眼眶都泛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他把林大禧拉到正前面，把头埋在他的肚子上，像是寻求一丝安慰似的，轻轻蹭了蹭，又悄悄做坏事，把眼泪擦在林大禧衣服上。
周围没什么人，林大禧伸出手，指尖极轻地捏了捏何小晞的脸颊肉。何小晞虽然气鼓鼓地瞪着他，但也任由他捏着。
“别动。”面前的人蹲了下来，轻轻拂开何小晞额前凌乱的发丝，目光里透着隐隐的自责和担忧：“肿了，头晕吗？”
“不晕呀。”
“你们仨来做笔录。”
声音同时响起。何秋婵带着警察从会议室走出来，看到自己儿子和另外一个男孩头对头地凑在一起，她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却又没有捕捉到它。
趁林大禧做笔录的空档，何小晞询问了一下黎阳的状况，见她没有伤到，便放下心来，真诚地对着她说一声谢谢，黎阳也回了何小晞一句谢谢。笔录结束，各回各家。何小晞、林大禧、何秋蝉一起往停车场走去。何小晞刚要上自己的车，就被何秋蝉叫住。
“何小晞，你去哪儿？”
大名都叫上了，何小晞不知道何秋蝉在生气什么，拉着车门道：“去酒店，我出去住两天。”
“你额头上肿那么大包，你开什么车？”
何小晞用手轻轻一摸，才意识到额头有一块凸起来了，他把钥匙递给林大禧说：“他开。”
“他左眼红成那样，他开什么车？”何秋蝉眉头紧蹙，怒意在她的脸上流露无遗，“还去什么酒店，都给我上车，去医院！”
司机帮何秋蝉把后座车门拉开，何秋蝉顿了一下，选择坐上了副驾驶位，把后座留给两个孩子。她在儿子做笔录的时候就收到了监控视频，画面清晰，把他的儿子最真实的情绪反应都记录了下来。他的儿子焦急又笨拙地去帮人，担忧另外一个男孩会受伤，又庆幸另一个男孩没受伤。她还看到了另一个男孩亲昵地捏了捏自己儿子的脸，还有儿子看向他时那万分信任与依赖的眼神，以及很久没有过的，假装生气的撒娇模样。
何秋婵觉得那一瞬间的怪异感就快要找到原因，但她停下了思考，不再愿意往下想。
她在车里等他们。何小晞和林大禧去外科检查了一番，两人都没什么大问题。何小晞又被林大禧带着去了一趟呼吸科，被医生建议着这几天都要来打点滴。
何小晞左手扎着针，靠在林大禧的肩膀上准备睡觉，路过的人总是一副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们俩，他正想问林大禧为什么，就看见林大禧左眼那一块已经是黑紫色了。
他有些心疼，右手托着林大禧的脸，仔细看着那一块淤紫：“你的脸疼不疼？”
林大禧摇摇头，过了10秒，他又点点头。
何小晞忍不住笑出声，他把手放下，转正身子，哼了一声说：“你是不是想要我像电视剧里那样亲你，然后你就说‘亲一下就不疼了’。林大禧，我不会这样做的啊，你脸上还有药呢，我会中毒的，而且怎么可能亲一下就不疼了，电视剧里都是假的。”
“但我不是嫌弃你啊，你非要我亲，那就晚上回去亲，但我还是有点怕中毒。”
林大禧其实没想这么多，他只是突然想说疼，想看看何小晞的反应，但没想到会这么这么可爱。
“你拿着手机，我们拍一张照片。”
像是为了表示自己真不嫌弃，何小晞决定在按下拍照那一刻就亲一下林大禧。拍照模式打开，何小晞迅速嘟嘴往林大禧脸边凑，却在一晃眼之间看见了自己额头中央的肿块——又圆又挺就像胖汤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