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蛊
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可是波幼朵仍旧不愿放弃,将阿娘留给自己的疗伤圣药捏碎洒在伤口上,用内力孕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见好转?!为什么受伤的不是自己?!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留不住?
心口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的他不禁一手捂住。二狗伤的时候,是不是比这更痛?可是他为什么不说?
若是治疗时间能提前一点的话,若是自己的医术能再好点的话。。。
波幼朵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整个人一震,心口?!我的心口?!!!
他蓦的跳起来,狂喜地将手掌贴在胸前,一个用力就直接穿刺进去,拔・出来时,带了一手淋漓的鲜血。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疼痛,赶紧将指尖一只沾满血的小虫放到谢曦凤的伤口处。
小虫接触到伤口却并没有动,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处,波幼朵拿起手边的虫笛,运起内力吹奏,可是因为太过紧张,一连吹错了三四次。他急的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玉白的脸庞上立马肿了两个印子,不过还好终于冷静了下来。
那小虫顺着笛音指引,一路从血口爬进去,直到破碎的心脏上才停下来。波幼朵眼神一凛,将全身所有内力调动,浴火涅,刹那生灭。凤凰蛊发出一阵肉耳听不到的叫声,整个融入谢曦凤体内。
奇迹一般的,狰狞的伤口渐渐愈合,破碎的心脏也被修复,即使因为内里透支而丹田生疼,波幼朵也没有断开内力输送。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谢曦凤一身的创伤便全部长好了。
波幼朵放下虫笛,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连呼吸都不敢,生怕这是一场幻境,打碎了,便消失了。直到床上的人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这才仿佛被惊醒一般,死死地扣住对方的一只手,用力到骨节都有些泛白。半晌才憋出一句嘶哑的“二狗?!”
谢曦凤的睫毛颤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睁开,看到眼前的因为极悲极喜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症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阿波?”
波幼朵想笑,却觉得脸部肌肉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已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他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像是将刚刚的绝望都带走了般,终于放松了下来。看着眼前完好的人,心里涨涨的,眉梢眼角都透出一抹喜悦。
抬起双臂,想要拥抱对方,却害怕自己的力气会伤到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盯着眼前人的面容,死死地刻在心里。
谢曦凤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是波幼朵把自己救回来的,刚想拍拍对方的肩膀,就发现自己满手都是紫色的血,急道“波幼朵,这血是你的么?!你中毒了?!”
波幼朵浑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他胸口的伤早就在运转补天诀治疗谢曦凤的时候就自动止血了,长好只是时间问题。现下自己一点内力也不剩,也没什么力气去治疗,死不了就可以;了。“不碍事。”
谢曦凤将信将疑的看着他,见他虽然看上去有些憔悴,但并没有中毒的迹象,这才放下了半个心。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触手并不是自己想象的伤口,而是一片平滑的皮肤,顿时惊讶道“我。。明明被刺穿了心脏。。你是怎么治好的?”
一放松下来,波幼朵才感到潮水般的疲倦感。用袖子抹了把脸,也坐到床上,背靠着木墙,但另一手仍旧无意识的死死攥着对方的手“你知不知道凤凰蛊?”
谢曦凤随着他向后挪了挪“凤凰蛊?传说中能让人起死复生的蛊?”
“这是五仙教不传之秘,只有五圣使,左右护法和教主才知晓。凤凰蛊极难炼制,而且必须同时将毒经和补天诀两种心法修习至八重以上,且一生只能有一只,可以在人重伤垂危时救其一命。”
谢曦凤有些咂舌“那你们岂不是有了两条命?”
波幼朵轻笑了一声“如果损伤的太厉害是救不会来的,而且只能救治重伤的人,若是已经死去,谁也没有办法。”
“那也很了不起了。”
“恩。。。”
旁边的声音越来越低,谢曦凤忍不住转头看去,这才发现对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浓密的睫毛低垂,映着火光在眼下洒出一小片阴影,眉头无意识的皱着,似乎一刻都无法放松下来。
谢曦凤的手抬起,有一瞬间想要帮对方抚平眉间的皱褶,却在快要碰到的时候恍然惊醒,顿在半空中。收回手,谢曦凤也向后靠在木墙上,看着摇曳的火光若有所思。
外面的风呼呼地吹着,可以听见大雪拍在墙上的声音,斑驳杂乱,一如谢曦凤的内心。转头默默描绘波幼朵精致俊朗的侧颜,看对方憔悴的样子,不难想象刚刚有多凶险,自己也没想到能够活下来,这心口莫名的悸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么?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波幼朵抓着谢曦凤的手猛地收紧,本来闭着的眼睛蓦的睁开,惊慌地四下扫视,待看到身旁的人时,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恐惧才慢慢消散。
浅眠的谢曦凤被这一闹,也醒了过来“怎么了?”
波幼朵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一只抓着对方的左手,又顺势把了个脉,这才松开“没事,刚刚做了个噩梦。”
谢曦凤看了眼已经变冷的火堆,下床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我们该走了,先去和阿九他们会合。”
波幼朵将房中的血迹擦掉,伪装成没有人来过的样子,这才推门出去。
不过这一会,来时的脚印和血迹已经被遮住了,东边天色微微泛红,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谢曦凤左右看了看“这里应是小苍林,我们向东边走,去浩气驻地边的灵风村。”
“好。”
要去灵风村,先要跨越整个昆仑冰原,波幼朵本来昨夜就损耗过重,现下不过飞了一半就内里枯竭了,谢曦凤只能背着他,一路飞到目的地。
还没到村口,远远地,两人就看到了一红一粉两个身影。那两个人显然也看到他们了,不过息乎间,两边就碰到了。
见到两人完好,幕青衣终于露出了这一年多以来第一个笑容,九千盛却红着眼眶,狠狠地给了面前两人一个拥抱。波幼朵虽然被勒得肋骨生疼,但眉梢眼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还好你们回来了。。”九千盛的声音闷闷地,带着哽咽。
最后还是幕青衣把她拉开“阿九快松开,别压到伤口了。”
九千盛看他们身上这么多干枯的血迹,怕是受了不轻的伤,这才忙不迭地松开,上上下下看了他们好几遍,抓着谢曦凤的胳膊风风火火地往前走“对,对,来看看伤!”
谢曦凤被她的力气拽得踉跄了几下,这才勉强跟上,波幼朵估算了一下两边力气的差别,决定还是别下来了,继续趴着吧。幕青衣站在原地,看他们越走越远,才转身去清理来时的痕迹,以防恶人谷循迹找来。
进了村,开门进到住处,九千盛就扯着嗓子喊道“别曲!快出来救人啊!”
正在椅子上叼着烟杆看书的弦动别曲被吓了一跳,一口烟直接呛到气管里,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一番闹腾过后,才回归平静。
坐到诊脉的桌子边时,弦动别曲仍旧脸憋得有点红,手W着胸口顺气“哎呦,呛死我老人家了。”转头又对旁边的九千盛语重心长道“阿九啊,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快改改吧,你自己说说,这都几次了。”
九千盛的脸皮早就练出来了,干脆拉了个凳子来坐“得了得了,年纪轻轻自称什么老人家,快给我二哥三哥诊脉看看。”
弦动别曲无奈,对波幼朵道“这位美人尼桑先来吧,另一个糙汉子往后站点。”
波幼朵中原话挺不错的,虽然听不懂‘尼桑’是什么意思,美人还是听得懂的。他脸上生生落下三道黑线,道“别叫我美人,并且我从小修习补天诀,略通医术,诊脉就不必了。”
弦动别曲显然是知道的,只是悻悻地看了他两眼,失望道“真可惜,那就后面那个天策来吧。”
后面那个天策“........”
待对方坐定,弦动别曲右手伸出食,中,无名三指轻搭在寸,关,尺部,细细地把了一会道,又看了看他的面色,舌苔“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气血不足,最近吃点补血的东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