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 青士与众 - 楚有风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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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紧闭的房门被推开,关山明月与白芷、银粟几人先后从中走出,她站在门口回首望了一眼留在房内的二人,须臾停顿后,垂着目光跟在众人身后往楼下走去。

听得其余人离开,林箊将身旁的凳子一勾,坐了下来,她摸索着拿起桌上茶壶,为二人各倒了一杯茶水,才笑问:“清祀还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白衣女子与她相对而坐,却并未喝茶,而是直接问道:“你对路上遇见的那名少女有几分了解?”

没想到她会提及陆遥夕,林箊讶异了一瞬,略思索后,抬首回答:“我只知她父母皆死于去岁那场涝灾后的时疫当中,有一名姨母远嫁到了南柳,此番来南柳正是为了投亲。你此番忽然提到她,莫非是查到了什么与她相关的消息?”

“她的确有一位姨母曾居于此地,但此人三年前便已病逝了。”

林箊一愕,随即眉梢微垂,露出一抹怜惜神色。

父母一夕双亡本就令人哀恸,如今不远千里前来投奔的亲人竟也不存于人世,遥夕若知晓此事,该是如何难过。

“那她可还有其他家人?”

裴清祀看着她,神色未变,“她的生身父亲如今尚存于世。”

“什么?”林箊一怔,片刻后才意识到她话中之意,“她生父是什么人?”

“陆家现任家主之子,陆离。”淡薄的话语声略一停,缓缓道,“其字,景明。”

“逍遥枪陆景明?!”林箊当即震诧地站了起来,面上神情错愕不已,“他竟然是陆家子弟?”

逍遥枪之名大约在十三年前便已名动江湖,他枪法虽不如陆焉那般风激电骇,却自带一股少年人的潇洒意气,在当时很得年轻娘子喜爱。何况陆景明自称游侠散人,从不与人为伍,总是一人一枪独闯江湖,这般旷达不羁,难免令那些不喜世家做派的人高看一眼。

十九年前,陆焉夺得彼苍榜榜首后本该继承家主之位,但他一心向武,转头便将家主之位让给了大哥陆沉。而陆沉此人古怪乖僻、不近人情,从不与亲人同住一府,因此更无人见过他妻儿模样,若叫人知道陆景明便是他儿子,许要引得众人哗然。

万万想不到自己路上捡回来的流民少女竟然是陆家后人,林箊皱起了眉,一时觉得有些棘手。

她端起茶盏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也不知遥夕自己知不知道这些事情……”

“她若想与陆离相认,我可遣玉尘将她送回陆家。”

林箊忖度片晌,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总要与她说过之后,让她自己做决定才好。”

遥夕性情敏[gǎn]内敛,若得知自己是世家后人,如今却沦落至如此境地,恐怕未必会想要回到陆家。

望着她苦恼犹豫神色,裴清祀淡淡道:“她已年近十五,并非孩童,你只长她三岁,不必非要事事都考虑周全。”

林箊眨了眨眼,却是笑了,“如此说来,清祀也不过长我三岁,可行事依旧虑无不周,不仅武艺奇绝,还能将裴家家业处理得井井有条。若要说周全,我却还该与清祀学习才是。”

裴清祀睨她一眼,并不言语。

林箊笑了一阵,却又想起旁的事,趁现下无人,正好是个询问的时候,便道:“欸,我其实有一事不解,还望清祀解惑。”

“何事?”

“为何这烈幽心法的伪本要由你从裴家带过来?若只是赝品的话,随意找个技艺精湛些的匠师仿冒一本不就行了。”

“有登临之事在前,岑朝夕定然更为警惕,若只是寻常伪本,与烈幽心法无任何相似之处,未必还能引她上钩。”

琢磨出了些言外之意,林箊扬起眉,“莫非裴家之人曾经见过真正的烈幽心法?”

裴清祀眸光微垂,无波无澜:“烈幽心法本就是裴家之物,只是百余年前自家中遗失了。”

林箊惑然不解:“烈幽心法不是太皓所创的内功吗?怎么会在裴家?”

“当年太皓手下将领当中,有一人正是裴家先祖。”

这倒真叫林箊有些吃惊。传闻当中,太皓手下将领共有七人,他们惯常用面具遮面,从来未以真面目示过人,世人只以七曜之名代称这几位将领,却不知如今雄踞一方的裴家竟是当初的七曜之后。

她想了想,道:“莫非是太皓将此心法传给七位将军的?”

裴清祀微不可察地顿了一顿,只道:“我亦不知。”

“倒也是,毕竟已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林箊抚摸着茶盏边沿沉思了一会儿后,笑着站起了身,“多谢清祀为我解惑,既然事已谈完,我们便出去吧,你今日才来南柳,合该好好为你接风洗尘才是。”

“不必,食宿之事,一切从简即可,何况你有疾在身……”

“——不宜饮酒。”林箊抢先将她话说完,无奈地嘟囔起来,“我其实并非好酒之人,只是回回听你与月灵叮嘱此事,反而却更想喝上两盅。”

裴清祀双眸微敛,视线从她身侧那块悬挂的玉牌扫过,面上神情看不出喜怒。

“你去见过她了?”

林箊心下一突,暗道一声糟糕,眉眼慢慢耷拉下去,垂着头轻应了一声。

“你应当记得我曾与你说过什么。”

话语声依然淡漠平静,可实在太过平静了些,便叫林箊隐约觉察到了其中的不满之意。

她低垂着头,双手老老实实地垂在身侧,模样十分乖顺,“记得……”

看她这幅直认不讳的样子,裴清祀反倒不好再说什么,静静地再望她一眼,便道:“走罢。”

林箊松了口气,眉心舒展,唇边漫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就知道清祀这样的人定然吃软不吃硬,果然如此。

她负在身后的手轻快地叩了叩,便同裴清祀一并出了门去。二人刚走出门外,就听到小二正在赶客。

“这位郎君,实在不好意思,本客栈已经被一位贵人包下了,恐怕一月内都不接待他人,请您另寻住处吧。”

“怎么不早说?”前来投宿的客人被拒之门外,骂骂咧咧地转身去了别处。

“对不住,对不住。”小二点头哈腰地道了几声歉,见客人走远,将掌柜刚刚写好的停止待客牌子挂了出去,便哼着小曲往后院走去。

林箊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露出一丝了然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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