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笑散
城南在床上开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不停地翻来滚去,疼啊,头疼啊。
药灵被吓到,一时竟不敢靠近。愣住一会儿,才开始轻声问:“夫人?夫人,你疼就叫出来,没人听见的。”
虽然城南疼,但确实半点声都没出。药灵以为她是顾忌着有人听见,却不知道是她实在无力叫出来。
药灵上前,犹豫着扶住城南,向她输着内力:“夫人,爷和商公子快回来了,您……等等。”本来是想说忍忍,可这幅样子,显然是忍住了的,连一声都没吭。
只是翻来翻去,头发都扯掉了好些,眼睛闭着,头上全是汗水。药灵看着也开始心颤,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竟能折腾成了这幅模样。
城南死咬着唇,疼啊,越来越疼,扯着半边身子开始疼,这让她想起了上辈子病发的时候,绝症带来的疼痛,那种疼得一口气都喘不上来的感觉,从头发丝连着脚趾头都在抽着痛,什么习惯了都能麻木,只有这种变态的疼痛是怎么样都麻木不了的――就像有人把她的胃拧成一根绳子,然后勒住了她的心脏,疼累起来的时候,什么也吃不下,每天她都在想怎么就死不掉呢。
怎么就死不掉!有谁能来帮她帮脑袋削一半下?是谁的手在她脑袋里面撞?出来,出来!
城南不停的一把把拔头发,药灵瞧着床上已经落下的大把断发,心里发寒,忙挺住内力的输送,拉住了她的手。夫人不该虚弱得很?偏现在力气大得吓人,拉都拉不住。
司马师苍进来瞧见这一幕,目r欲裂。
“将军!”药灵见到救星似的叫了出来,给他腾开了位置。
司马师苍两步上去,就把城南的手禁锢住,把她整个人锁在了自己怀里,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沉郁:“娘子,我回来了。”
脑袋里有东西!出来!
城南不停地挣扎。
那种痛苦似乎实质化了,肉眼可见。
“娘子,你是不是很疼。”司马师苍紧紧锁住她,不让她乱动。
仿佛想起了救命稻草,司马师苍一阵高声咆哮:“青汤……药灵!青汤!”
药灵已经是没了主见,司马师苍叫她弄青汤,她便马上去了。
司马师苍也运起功来,内力朝着城南的后脑勺温进去。毕竟是头这种关键部位,他也只敢细细地输进去,根本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根本没用,城南脸上的痛苦丝毫不减。
司马师苍狠了狠心,加大了内力的输入度,不过更加精细控制着输入的力道和纯度。
怀里面的城南深深地喘上了一口气,终于能好好喘上一口气了。之后是小声且零碎的呻吟,零碎隐忍着的,仿佛是破瓷杯彻底打碎了一般,黯哑难听。
救我――
司马师苍稳着内力,他娘子现在挣扎弱了不少,可能带了些清醒的神智了。
“师苍?郡主?”房间外传来了商九暮的声音。
“进来!”司马师苍沉闷着开口,商九暮这王八蛋,现在才来!
商九暮自己推了房门进去,走到床前就是心里吃惊:“我不是配了药的吗?为何会毒发?”
“少废话,快给她止疼。”司马师苍也心里郁闷,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按道理来说,他是绝对信得过商九暮的医术的,只是现在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显然现在是弄不清楚的,好歹等人醒来再说。
在商九暮进来的时候,城南又死咬住了唇,不再发出细碎的呻吟。
“放她躺下。”
司马师苍马上就把她放回了床上,按住了她的肩头阻止她挣扎。
商九暮拿出自己的针灸包,一字排开食指顺手划过,挑了一根比较细长拿了出来。
一下子就扎进了头上眉心的印堂穴,扎得不浅。
司马师苍眉心跟着抖了一下,正想开口给商九暮找个不自在,就看见城南冷静了下来,不再挣扎。
又是几枚银针。
折腾了半个时辰后,城南又踹了一口气,微微半睁了眼睛,看着旁边的司马师苍,张开了手指。想抬起手来,去拉司马师苍的衣袖,可能是痛得累了,没能抬起来。
司马师苍眼中都是痛,把她指间的断发捡尽,握住了她的手。
城南微张了嘴,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出来,能说什么?她左右也只剩了一个痛字,说出来还叫人白白难过,看他样子本来已经够难过。
还是疼,城南眨了一下眼,又没力气地闭上了。
那边正好药灵端着还烫着的青汤进来了。
商九暮马上去接了:“正好。”之后走到城南床前,说道:“可惜就是还热着。”
司马师苍闻言接过,手中发功,不一会儿那青汤就是凉了个大半。
商九暮道:“给她喂了。”
城南觉得自己的胃根本就是扭成了一团,吃不下,一口下去就是吐。
又是扎针这儿那儿扎针地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那碗青汤勉强喝了下去。
商九暮也是忙得不轻,这下才放心了下来:“怕的就是喝不下去,能喝下去就是没什么问题了。”抹了一把汗:“不会有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万一有事再叫人来通知我。”
“多谢。”
药灵也跟着商九暮出了门去。
城南也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青汤喝下去就不痛了,只是累。早知道这青汤是这个作用,她昨儿就不会那么作死倒掉了。
只怕司马师苍担心坏了。城南歇了歇,努力地朝着司马师苍笑了笑:“我的女神形象,全毁了。你可不能,嫌弃我。”
“你还笑得出来。”司马师苍脸色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