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生 - 太监为官记 - 樵音迷觞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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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

“韩公公,韩公公,现已卯时,该伺候陛下更衣了。”一名小太监在韩凌的床边催促着。小太监似乎不敢太过冒犯,只能隔着帷帐瞎着急,见韩凌迟迟没有起身,不禁嘀咕:“怎么回事?韩公公难道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会现在还在熟睡?”

“韩公公,快醒醒吧,再晚可就来不及了,要是陛下怪罪下来,小的可当担不起啊。”此时,小太监说话已带了哭腔,他眼巴巴地望着韩凌,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唔……”韩凌翻了个身。

小太监眼前一亮,忙大声喊道:“韩公公!韩公公!您醒了!快收拾一下去清和殿吧!小的这就为您打水去!您可千万别再睡过去了!”说罢,小太监一溜烟跑了,表情如释重负。

韩公公……?

韩凌撑起身,捶了捶脑袋,他现在只感觉头晕脑胀,整个人犹如飘荡在云雾中,完全不在状态。

方才那人称我为韩公公?等等……我不是已经战死了吗?我怎么会在这里?韩凌摇晃下床,站在铜镜前照了一下,登时被镜中的影像吓了一跳,不禁连退两步,面露惊恐。这不是太子的贴身太监韩凌吗?!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变成了他的模样?!还是……我占据了他的身体?!

“哎,韩公公,您怎么光着脚就下床了?”方才的小太监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见韩凌如此模样,立马放下铜盆,把韩凌搀扶至床边坐下。

小太监一边唠叨一边服侍韩凌梳洗更衣,他手法娴熟,有条不紊地帮韩凌收拾整齐。韩凌内心惶恐不安,浑身不自在,他默默地望着小太监的一举一动,寻思良久,假装不在意,说道:“何必慌慌张张,时间还早。”

小太监一惊一乍,“怎么会早?现在都卯时了,再过半个时辰可就到了祭天的时候,陛下现在还没起,若耽误了良辰,那可不得了啊!”

祭天?韩凌不动声色地垂下头琢磨,我最后的记忆是黎王战死沙场,而我尾随其后,也死了。不知现在距离黎王战死已过了几日,不过,既然要祭天,那莫非是太子要登基了?韩凌蓦地一怔,试探道:“宾客可请全了?”

小太监没起心思,顺嘴就说道:“当然是请全了。咱们黎国可是个大国,地大物博,人才辈出,经济发展,军力强盛。如今陛下登基,如此盛世,怎可能不请上所有人一同见证?而且啊,这也好挫挫庸王那家伙的锐气。”

庸王竟然没死?为什么安衡兴没有乘胜追击一举铲平庸国?那我和陛下的死还有何意义?!韩凌心里来气,一拍桌站了起来,满脸愤怒,小太监不明所以,手上的木梳被吓得掉在地上。他颤巍巍地问道:“韩公公……怎么了?是不是小的说错话了?惹你不高兴了……”

韩凌看也不看小太监,丢下一句话,“我去帮陛下更衣。”就匆匆走了。

进了清和殿,韩凌看见帷帐中太子的身影,心里不禁颤了一下,火气下去了大半,目光也柔和了许多。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竟能如此肆无忌惮地看着太子,他曾无数次幻想能与太子缠绵悱恻,但他曾为将军,职责是保家卫国,一生刚正不阿,不可有任何污秽的想法,所以,每次与太子擦肩而过时,他连一眼都不会看对方。

太子似乎还在酣睡,韩凌又默默地看了片刻,方才出声唤道:“陛下,该起身了。”

“唔~”一个女声传出,她翻了个身坐起来,揉揉眼,睡意朦胧道:“啊,原来是韩公公来了。”

韩凌蓦地怔住,脸色铁青,忽然高声喝道:“什么人?竟敢爬上陛下的龙床,该当何罪?!还不滚下来!”

韩凌这一叫,太子黎烨也醒了,带着一股浓浓的起床气,不耐烦地掀开被子,骂道:“大早上就吵吵吵,你们烦不烦?!”

韩凌忙双手合十,行跪拜礼,“陛下恕罪,臣一时激动,失了分寸。只是先祖有规定,曰历代君王均不可留侍寝妃嫔过夜,否则罢免犯事妃嫔,将其驱逐皇宫。”

那女子登时慌了神,她连忙抱住黎烨,哀求道:“陛下,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请不要把奴婢赶出皇宫。”

黎烨一手搂着那女子,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别听他胡说,你先下去吧。”

那女子稍有犹豫,不情愿地裹了一层衣服,就下了床,她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垂首从韩凌身边走过。韩凌也不回避,他瞥了一眼那女子,不禁怒喝道:“竟然是宫女?!站住!”

那女子被吓得一怔,不敢再往前,可怜巴巴地回头看向黎烨。

黎烨挥了挥手,“无事,你出去吧。”

闻言,那女子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韩凌:“陛下!”

黎烨也下了床,他身着白色绸缎里衣,身材高挑匀称。他漫不经心道:“她也不容易,何必为难人家?昨夜是我强迫她留下来的,错不在她,在我。况且她就算陪我睡了数夜,也是没名没分,这已经很惨了。”

韩凌义正词严道:“若是她没有那心思,怎会顺你的意?她分明别有所图,这种人留不得!”

“罢了罢了。”黎烨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他自己找了鞋子穿上,忽然一个激灵,问道:“韩公公,我怎么感觉你和平时不大一样?往日你可不会管这些闲事啊。”

韩凌心下一慌,暗自责备,怎么会忘了自己现在是韩凌呢?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何自己没死,且还变成了韩凌,但眼下,最稳妥的做法就是顺水推舟,伪装成韩凌,毕竟此事荒唐,若说出去没人信,反倒会为自己招来祸事。同时,自己虽是战死,但死得实在憋屈,太丢人现眼,还是不提为好。他忙做调整,找了个借口道:“陛下,今日起你就是堂堂正正的一国之君了,君严于律己,方可为人榜样,为一明君。往日的恶习必须摒弃,否则若让那些老臣抓住了话柄,不知又要如何闹腾。”见黎烨眼中仍有几分怀疑,韩凌又道:“且今日臣忽然想起一件事,邶王安衡兴竟放了庸王一马,让他有得以重新来过的机会,臣对此实在愤怒,所以言谈未免有些苛刻,还请陛下莫要见怪。”

黎烨摸着下巴,端详着衣架上的龙袍,道:“庸国投降,并答应每年供奉珍品给邶国和我国,若再赶尽杀绝,未免失了人性,会遭人闲话的。”

韩凌:“但先王因此战死,难道就能这样算了?!”

黎烨:“父王死了我也难过,我也气愤,但是庸国将军及参战士兵全部以死谢罪,我若再追究下去,岂不失了气度?况且,我军和邶军都耗损太多,若执意再战,反倒会让其他觊觎我国的小国有了可乘之机。”

韩凌一时无言以对,但心中就是有股无名火,发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唯有干站着怄气,自己和自己较劲儿。

黎烨漫不经心地拿起龙袍,套在身上,状似无意道:“韩公公,你是来帮我更衣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韩凌回过神,忙道:“自然是更衣的,方才是臣失态了。”说罢,他忙接过黎烨手中的龙袍,恭恭敬敬将它套在黎烨身上,又拂去褶皱,每一步都做得一丝不苟。

黎烨比韩凌稍高一些,低垂眼睑望着韩凌的一举一动。韩凌如此近距离的与黎烨接触,心中难免又是欣喜又是忐忑,一双手微微颤抖,当碰到黎烨结实的胸膛时,有一秒,他停住了,流连于那温润的触感,但很快他便移开了手,假装不在意,但内心早已荡漾。整理至衣领,韩凌正好能看见黎烨轮廓分明的下颚,以及微翘的薄唇,心不禁颤了一下,刺激着所有感官神经,简直妙不可言。韩凌意识失态,连忙垂头,专心整理。

黎烨开口道:“韩公公,今日你怎自称为臣了?平日不都称奴才吗?”

韩凌手一慌,方才梳整的头发散下一缕,垂在黎烨额前。黎烨吹了口气,发丝飞扬,铜镜中显出黎烨帅气不羁的脸庞,他嘴角带笑,“韩公公,可是因为最近我没找你,你以为我已腻味,所以想换个形象来取悦我?”

虽韩凌暗恋黎烨许久,但因为均是默默远观,从未与他有过正面交流,所以他并不清楚黎烨的脾气。只是觉得这人洒脱而又睿智,在这一成不变的深宫大院里,这足以造成致命的吸引力,尤其对于自小家教就颇严的韩凌而言。韩凌一直是直来直往的人,性子直,做事也直,所以口拙,不会说话,黎烨这样问,他也只敢正儿八经地答道:“奴才不敢,请陛下恕罪。”

“真是无趣。”黎烨翻了个白眼,径自拿起玉冠给自己戴上,又手脚利索地在腰间挂上令牌和玉佩,在镜子前照了照,满意地扬起下巴,大步朝宫外走去。

韩凌忙追上去,想要跟随。谁知竟被黎烨阻挡,他说:“祭天祭祖乃庄严肃穆之事,宦官和宫女不可在左右。你去挑几名姿色尚好的宫女去龙翊殿候着,封禅仪式结束后需登基典礼,到时歌舞笙箫演奏,少不了她们助兴。”

什么时候封禅仪式不许宦官和宫女在场了?宣读封禅诏书的宣读官可就是宦官啊。韩凌纳闷,但也不敢多言,只是连声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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