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番外-分手

“我们分手吧。”

听着赵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吴思阳只觉得自己瞬间被推入到了一个毫无立足之点的冰冷困境。

这是他大学毕业的第五天，刚刚结束人生当中最值年少青春的那段旅程，将要开启另一段旅程的时候。

而他人生当中最美好的存在，原本他已经设想在了自己未来的存在，却突然提出了要跟他决裂。

赵砚脸上的表情神态都很认真，不像是在说笑。

吴思阳看着赵砚的神情就慌了神，但他还是挤出了意识勉强的微笑，颤抖着声音故作轻松的开口：“怎么了？我是不是又把哪件事情忘记做了？你别吓我啊。”

吴思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是哪些事情做错了。他总是这样，小错不断，迷糊不改，凡是都要赵砚跟着他身后为他打点收拾。他希望这次也只是因为自己做错了某件小事才惹得赵砚生气了，他看着赵砚，双眼里有些难掩的不安跑了出来：“还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你不开心了？”

等待回答的几秒钟变得漫长绝望。

直到他听到赵砚将几个单薄的文字拼凑成句毫不留情地吐出来：“你没有一件事情做的是让我开心的。”

这是第一把刺穿他的利刃。

“早就想跟你分手了，只是怕影响到你毕业的心情才拖延到了现在。”

这是第二把。

“我们还是不太适合，分手吧。”

这是第三把。

三句话句句扎在他的心头上，疼的他鲜血直流，血肉模糊。

他们在一起四年，直到今天，赵砚却告诉他们，他们还是不太适合？

哪里不合适？

难道是性别不合适吗？

吴思阳明明害怕地浑身发冷，却忍不住地感到好笑。

吴思阳还记得赵砚这么对他说过――两个人在一起没有合不合适，只有爱不爱。

可现在赵砚却说了他们不合适？这是赵砚在打自己的脸，还是在暗示着他其实重点并不是不合适，而是已经不爱了呢？

“你不爱我了吗？”吴思阳直直地注视着赵砚，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在抛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吴思阳自己也是紧张的――原来心跳并不是在为一个人心动的时候跳得最快，而是在害怕这个人离开自己的时候才跳得最快。

可有些问题就是应该被知道的清清楚楚。

爱不爱，就是他们还能不能继续在一起的关键问题。

要爱，那就还有挽救的机会；若不爱，则是连挽救的必要都没有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淌，其实只是眨眼刹那，却让吴思阳觉得缓慢到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赵砚的一字一句就像是慢动作一般从口中拼凑出来：“我们还是分手吧。”

――要是分开，迟早都会不爱了吧。

吴思阳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却问不出赵砚到底为什么要分手的原因。

这个陪着他走过目前人生整整将近二分之一时光的男人，今天开口宣布，他们分手了，他们结束了。

心跳骤然停止，直下趋于死亡的平缓。

原来，心会痛是真的。

吴思阳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麻木不仁。

之前他的生活一直都是一种随性所欲的散漫状态。偶尔三分钟热度认真一下，偶尔闹闹脾气任性一下，没有什么特别大喜大悲的事情。既无事情上心，也不想对什么事情上心。只要自己开心，赵砚开心，家长开心，那什么事情都不是事情。

他也一直以为自己不会遇上什么能让他感情起伏特别大的事情，直到赵砚说了分手。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带着不可反抗地疼痛。好像现在心的跳动，就只是为了他证明它能做的事情，就只有让他痛了而已。

吴思阳很没出息地逃回了家，逃避着已成事实的一切。

“怎么了？怎么这么没精神啊？”吴思阳的情绪低落被吴妈妈一眼就看穿。

“大学毕业了，难免有点伤感啊。”吴思阳说着此时最容易被接受的一个理由。

但他心里知道，他根本没有对大学的结束感到不舍。就算不舍，也只是在不舍自己的青春时光而已，跟同窗们之间，并无多大的怀念。

大学四年，他的心思都扑在了跟赵砚谈恋爱上面，根本没有去经营过人际关系。

两个陌生人想要相知相熟，是需要不短的交往时间的。而且一段刚开始的友谊，往往需要一定的时间活动来巩固――这也是吴思阳自己最厌烦的事情。他还要花时间谈恋爱约会呢，哪来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交朋友这种事情上？

但是现在弊端就展露出来了。

他失恋了，却无人可以倾诉，也无人会来安慰。

从热潮渐袭的六月到炙热难息的九月，再到微风送秋的十一月，吴思阳一直待在家里不与外界沟通，才慢慢地平息了一些心头的伤痛。

很快就是新的一年。

三十除夕，正月初一。

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跟赵砚分手大半年了。

那个曾经他自己失去后就会活不下去的人，原来已经离开他大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