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宫
晏梓伏盯着桌上那张纸发呆。
吴显微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擅自拿过名单细看,越看越心惊:“那个混蛋!”
晏梓伏苦笑了下:“早多少年就知道他是混蛋了。”
吴显微:“就让他去说,我不信其他人会信。你如今已经大权在握,区区谣言怎么会轻易动摇人心?”
晏梓伏:“你以为人心不容易动摇吗?何况是有关皇室血脉的事,不说别的,如今那么多晏家的宗亲盯着这皇位都快盯出血来了,他们早就恨死了我,如果不是我出现的话,他们早就名正言顺地抢入京城了。一旦让竹樾把我是前朝遗孤的消息传出去,那些人自然会抢着和竹樾合作,他们甚至可以各退一步把竹樾手上那个真正的晏梓伏推上皇位做傀儡,剩下的利益再各自分去!你觉得让他们这么搅的话,这天下还能太平吗?”
吴显微默了片刻:“这本来也不关你的事,你当皇帝还当上瘾了是吧?思和,你姓纪,纪家祖训你都忘了?”
晏梓伏哽了哽,半晌才道:“表哥,不管我姓什么,我不能看着江山社稷在我的手里乱掉,它不姓晏,也不姓纪。何况我答应了阿珏,我必须守好它。”
吴显微愣了愣:“你跟他不会是当真好了吧?你、你难道不是为了他手上的兵权?”
晏梓伏一脸莫名地看他:“你会为了兵权去断袖啊?”
吴显微:“……你也知道这是断袖啊?你不要傻了,他是男人!你疯了?”
晏梓伏:“那你就当我疯了吧。”
吴显微还要说话,却见晏梓伏喊进了禁卫首领,冷声道:“按之前布置好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禁卫首领领命而去。
吴显微又吃了一惊:“可竹樾若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他布置的人手岂不是会将消息放出去?”
晏梓伏:“那也要那些人有命才行。”
吴显微仍旧担忧:“你不要莽撞,万一有漏网之鱼将此事泄露出去,你要如何解释?”
晏梓伏望向他,忽然笑了:“朕为什么要解释?”
就这样,竹樾被扑杀于丰润门。竹家地下搜出了大批兵器财物乃至于龙袍和一个自称真龙天子却三两下就被戳穿了的假晏梓伏,竹家三族被指以谋逆全诛。
晏梓伏雷厉风行地做完了这一切,仿佛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随后便兴致勃勃地登上了高楼远眺,只留下了吴显微在身旁。
吴显微问:“那个自称晏梓伏的人是你故意安排的?”
晏梓伏:“对,与其让竹樾的余部去捧出一个所谓的真正的晏梓伏,不如由朕来捧。不光是那个人,还有兵器和龙袍都是朕让人放的。”
这样一来,哪怕竹樾的余部再放出晏梓伏身份有假的消息来,那可信度也得降一半。
吴显微有点担忧:“你这样始终都太冒险了。”
晏梓伏反问:“不然你让朕怎么办?跟竹樾虚以委蛇?那只不过是在养虎为患,我爹当初说过,多少患者治不好的病痛都是因为他们喜欢拖着,本来不过是斩断一臂的事情非得拖到毒行全身药石无灵。”
吴显微闭了嘴。过了会儿他还想说点什么,却见晏梓伏眼睛一亮:“表哥,改天再跟你说,我先走了。”
说完急匆匆就转身下去了。
吴显微不解地循着他刚才看的方向去望,望到有人策马入了宫。
敢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欧阳珏。
吴显微讨厌欧阳珏。
晏梓伏下楼之后却并没撞见欧阳珏,他的面前仍旧是空荡荡的殿前大地。他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问守在楼下的葛铁:“人呢?”
葛铁没来得及说话,跟在身后下来的吴显微就开口了:“臣刚看到欧阳将军听了个侍卫的秘密话就折返朝宫门去了,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吧。”
晏梓伏有点不悦地看了看吴显微,很快又压下这股无名火,不做声地转身朝殿里走。
吴显微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侧身旁:“皇上……”
“住口。”晏梓伏反复地吐气,终于觉得心里憋闷,“葛铁!”
葛铁忙跑进来:“皇上,奴婢在。”
晏梓伏:“去把欧阳将军请过来,无论他有什么事都必须马上过来,这是旨意。”
葛铁领命而去了。
可是葛铁根本没找到欧阳珏。
欧阳珏出了宫就直往城外去,出了城就失去了踪影。直到半个月后他才回城,给的理由是去看城外驻军途中遇到了山匪。
与此同时“竹樾弟子关清月在被追捕途中得到高手相助逃脱”的消息落到了晏梓伏的案上。
晏梓伏把砚台砸了出去,墨汁洒在雪白的羊毛地毯上,一片狼藉。
***
欧阳珏把重伤的清月救了出来,又背着他去访深山神医,好不容易才把清月安顿下来。待清月恢复了意识能稍加走动时,欧阳珏才想起该回京一趟问个究竟,只是可惜这么长时间竹樾的尸骨恐怕都找不到了。
清月恨得牙痒,拽着欧阳珏道:“是晏梓伏!他杀了我师父!”
欧阳珏掰他的手:“我知道是他,所以我去问他原因,你先松开我。”
清月:“还有什么好问的?他根本就不是皇帝,他害怕被人知道这个秘密,因为这个秘密只有我师父知道!他就是想杀人灭口!”
欧阳珏:“他怎么可能不是皇帝,竹先生亲手把他带到大的。”
清月:“我师父说的,我师父早就看出了他不安分……”
欧阳珏:“你不要听信别人趁乱造的谣,若竹先生知道梓伏不是皇帝当初又怎么会扶他登基?”
清月一时语塞,干瞪着眼,半晌才道:“反正、反正晏梓伏杀了我师父……可能我师父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