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花子夭是被全身的抽痛痛醒的。
艰难地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平躺在一株枯死的榕树下面。
四周都是陌生的景色,但从山林茂密的程度来看,他应该是位于南方的某座大山之中。
“不用猜了,这是祝匡山,”来者指了指自己,怪笑道,“就是这个已经坏掉的瓶子的故乡。”
他又指了指那株老榕,“喏,他的本身。”
花子夭费力地转过头,“沉青”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两种草,有些困难地辨认着。
诡异无比,半拉身子,而另一半似乎已有了新生的迹象,开始有小块肌肉组织的新生,看上去极其可怖。
“几天了?”花子夭问道。
“七天。”
从他被掳走到他醒,已经七天了,花子夭闭了闭眼,不知道敕若如今怎么样了。
而当下之急,是要保全自己,再想承受归墟之力的办法。
花子夭轻笑一声,“七天时间,你还没有解开禁制?”
当初那几位尊者不仅强化了他的身体,还在他身上下了禁制,一旦归墟之力入身,就会受禁制所囿,无法再逃。
“沉青”一撇嘴,不耐烦地将手上的草全部扔了出去,看向花子夭,嘲讽道:“打什么鬼主意?”
“沉青”阴笑,他又指了指老榕,“本身所在,躲在这里,就会受到庇护,我有的是时间。”
他说谎了,虽然以他青黑纹路爬满了的脸和绝佳厚度的脸皮丝毫看不出来。
便是玄蛇的剑捅出来的洞,那把剑乃上古大神所配,自然亦是上古神剑,给他造成的这一击实则比辟上刀把他劈成两半更厉害。
因为辟上刀所受的伤害虽然将他劈成两半,但他已在身体分离的前一瞬间将伤害全然转移到了另一半被丢弃的身体上面。
但是这把剑造成的伤害却留在了自己这里,看着神力在这七天里一点一点地侵蚀自己,“沉青”在不屑之余,又禁不住想快点转移到“新瓶子”里。
只是没想到花子夭身上的禁制过于复杂繁琐,一时之间竟无处可着手。
看着被应该继续沉睡的凡人慢慢醒转过来,“沉青”第一次有了指天骂地的冲动。
花子夭醒来后,禁制会受到清醒意识的支配,变得更加难解,多半是他解一点,只要花子夭不同意,这禁制就会更复杂一点。
如果这个瓶子不坏,他本来是准备带长罗走的。
他喜欢看他不着一缕的样子,身形修长,肌如玉,肤如脂,他在归墟底看了上万年,自然是比穿着衣服顺眼多了。
而不是被迫带回来个脏兮兮的凡人。
要不是看在他把自己差点劈了个对半,而且还是用凡刀的面上……
“沉青”转过头,“你到底什么来历?看你就是个凡人,怎么行事又不像了?”
花子夭闭着眼,不愿搭理他。
“你怎么用那把刀砍我的?”“沉青”不屈不挠。
“只是身体强化罢了,至多不过你体内还有一缕大化之灵,”“沉青”的手慢慢摸了上来,语气也放缓了,“可也不至于伤我至此啊!”
花子夭在他的手差一点摸到自己脖颈时,睁开眼,定定看着他,“做个交易。”
“沉青”手一顿,看着他。
“我解开禁制,你不妄想着吞噬我。”
“哦?”“沉青”偏了偏半花儿脑袋,“我想拥有你的身体,你想拥有我的力量。”
“那我能不能问一问,”“沉青”的半花儿脑袋猛地凑近,花子夭皱眉,一股腐臭气息扑面而来,“你要我的力量做什么呢?”
“我不想永守归墟底,”花子夭一动不动,“这对我不公平。”
“是很不公平啊!”“沉青”点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若有所思地盯着花子夭看。
花子夭又闭上眼养神,丝毫没有受到这样直白目光的影响。
不出他所料,不过一会儿,“沉青”同意了。
很快,“沉青”的半拉身子软软地耷拉在了地上,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生气一般。
与此同时,花子夭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缠住了,似一条巨蟒般滑腻冰凉的鳞片紧贴着肌肤,被巨蟒冷漠好似看猎物般的眼神盯着,慢慢缠紧,饶是花子夭这般气定神闲,此刻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随即,全身一松,被缠缚的感觉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体内五脏六腑好似被打散重组般的剧痛。
花子夭弓起身子,咬牙切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智正在一点一点消失,脑海中全是归墟之力的狂妄笑声。
“小儿小儿,天真至此!”
“是吗?”
花子夭痛得冷汗直冒,却轻轻笑了起来。
脑中狂笑骤止,“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花子夭挑眉,待疼痛稍减,他便坐了起来,“发现本尊灵台清明,侵蚀不了?”
灵台这点清明,是地藏亲赐于他,归墟之力自然拿其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