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重返西藏
这里的天气永远如严冬般寒冷，短暂的夏季只是稍暖一点，却也匆匆而过。
墨脱的冬季就是这样，漫长而寒冷。
寥寥无几的奇异风格的房屋坐落在白雪皑皑间。白雪之下隐隐可见一级级青石阶梯蜿蜒而上，通往高山上被缥缈雾纱遮隐的银白色庙宇。
雪线在离山脚几公里处便逐渐消失，往下就是土壤岩石，山脚却已是泛黄的草场。
山脚的这座旅馆在这个季节显得有些冷清，柜台服务员无聊地坐着，偶尔偏头看看远处高山上那常年不变的雪景。
不过，没过多久，冷清的旅店，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店里一下子来了不少人，其中领头模样的是个穿着黑色大氅的中年人，走路带着沉稳的气势，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凡。跟在他身边的是两个稍微年轻的男子，手里分别提着一个皮箱子。
另外的那些人明显就是手下了，一个个全都表情严肃，说话声音也粗鲁。
那个领头的吩咐了几句，一个手下就到柜台前订房，语气实在不能算和善，说完之后，柜台小姐有些胆战心惊地给他们开了房。
虽然有些可怕，但好歹是店里一笔来之不易的生意，那些人给的住宿费多，也就不在意什么了。
那些人上了二楼，也不吵闹，点了晚饭就回房了。
转眼到了傍晚，柜台小姐还在乐呵地算着这笔可管一年的帐。
“嗨，这位小姐，麻烦开……一间房。”
一个有些邪肆张扬的声音传到柜台小姐耳朵里，抬起头，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男子正对着她笑，还斜背着一个背包。
柜台小姐愣了一下后，也笑了起来，这时她看到男子身后还有一个人，穿着一件蓝色羽绒服，仰着头似乎正在打量旅店的装饰，因为戴着衣服的帽子，看不清那人的脸。
“两位？”柜台小姐反应过来这两人应该是一起的。
“没错。”黑眼镜点了点头。
“开一间？双人的么？”柜台小姐问道。
“嗯。”黑眼镜笑道，然后吹着口哨，转头看向又望着天花板发呆的人，笑着说：“明明说好等我休息几天再走的，你倒好，第二天就让我收拾东西，一刻不停赶了过来。”
闻言，张起灵看了看黑眼镜，“时间很紧，我担心到时晚了。”
柜台小姐把钥匙递给黑眼镜，看到这两人似乎不难相处，便笑道：“看两位的样子，是来旅游的么？这个时节来的人很少，但也不晚。”
虽然知道柜台小姐理解错了，黑眼镜还是接下去说：“是啊，他做事从不挑时间，什么时候人最少，他就什么时候来。”语气有些戏谑，黑眼镜转过身双手向后撑着柜台，看着张起灵笑了笑。
张起灵直接朝二楼走去。黑眼镜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最后一个阶梯时，迎面走来了几个人。最前面的是一个中年人，身旁跟着两个，后面也还跟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
擦肩而过时，对方微微偏头看了过来，张起灵目不斜视地继续走，余光却看了那三个人一眼，对方也在打量几眼后走下了楼。
打开门，黑眼镜把背包往床上一扔，坐了下来。
张起灵走到窗边，打开窗往下面看了看。
旅馆后面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笔直小路，年代久远而显得有些沧桑了，可能经常有人打扫，上面只有少许的积雪。更远些便是一片草场，几只牛羊在远处放牧。
“我说，我们这样一声不吭地就跑西藏来了，怎么解释？”黑眼镜突然问道，看着张起灵。
两人在新月饭店的拍卖会结束后，第二天一早就什么消息都不留地跑这儿来了。
张起灵可能觉得无所谓，但黑眼镜实在难以预料后果。
关上窗户，张起灵坐到靠窗的椅子上，“很难再见面了。”
“虽然是这样，不过以后碰见好歹说明一下吧，毕竟那两位那么重视你……”说到这顿了顿，黑眼镜有些哀怨地看了眼张起灵，叹了口气，接着道：“张海客他们也被甩在那里，这里事情不好解决，把他们叫来不是好办多了？为什么要这么急着赶来？”
“一是时间紧迫，时间长了情况可能发生变化，二是如果把他们叫来，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单独查探更好。他们也有另外的事要做。”说完，张起灵停了片刻，又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那几个人。”
黑眼镜挑眉，身体微微后靠，“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来旅游这么简单的……你是怀疑……”
“按照时间上来说，从新月饭店出现的那两个人得到消息起，到他们的组织察觉到这件事，以一个组织的力量查到他们的消息并不难，然后派出人到这里，时间上也刚好，这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先后问题。”
黑眼镜点了点头，“再说更透析一点的话，他们的组织或许一直都在监视他们，放任他们脱离也是预料到如今这一步了吧。要不……下去看看？”
“嗯。”张起灵站起身，对黑眼镜点了下头，然后一起走出了房间。
一楼大厅坐着七八个人，却很安静地不说话。
那个穿黑色大氅的领头人物坐在上位，面前的桌上摆满了美食。他手指夹着雪茄，旁边两个人正低头悄声对他说着什么，其他人整齐地站在后面。
黑眼镜和张起灵站在楼道的转角处，看着大厅里的一切。
“如果他是来旅游的，肯定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看到下面那排场，黑眼镜笑道。
张起灵退后一步，往身后的楼道看了看。
黑眼镜又道：“一般一队人到了一个地方，都还会有另一队来接应，或是去接应另一队。他们明天之前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动静，留意就行。”说着，黑眼镜走到楼道的尽头，那里有一扇窗。
“从这里出去省了不少麻烦。我去找齐东西，等我回来再行动。”黑眼镜打开窗，准备翻身跃出。
张起灵点头，想了想，又道：“你要小心点。”
以前不管什么时候，张起灵从不会特意对谁说要小心之类的话，不管什么事，最多看你一眼就算鼓励了。
此刻却突然听到他说这么一句，于是黑眼镜翻窗的动作一顿，然后就特丢脸地用摔的姿势掉了下去。但还好只是二楼。
从地上站起身，黑眼镜扶了扶有些歪的墨镜，暗自懊恼自己这么不华丽的动作，但想到张起灵那句“你要小心点”，嘴角便不可抑制地上扬。
拍了拍衣服上的雪土，黑眼镜看了看周围，悄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