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儿子
一连几日,沈穆然始终没有脱离危险期,一次次抢救,然后一次次昏迷,机器上的曲线三番五次的发生异常,尖锐的嘶鸣不知出现了多少回。
病房里不允许任何人的探视,仿佛一点点的气流都会损伤了他的存活条件。
柯素媛站在外头,隔着透明的玻璃绘着他的轮廓,注意着他的一呼一吸,唯恐错过了他的细微变化。
“素媛,你来了?”
这次的事件毕竟是柯靖藤牵扯出来的,虽然抓不到他主导的证据,但还是露出了爪牙,果然贪得无厌。不过,如果没有柯素媛,这件事情不会就这样平息下去,这一点沈鸣浩是了然于心的。
若不是柯素媛故意传话,告诉柯靖藤工人已死,那只老狐狸又怎会掉以轻心?又怎会让沈穆然有机可乘?
柯靖藤确信工人死了,死无对证,便稳妥地等待着MG的垮台,没想到反过来被沈穆然摆了一道。
工人一口咬定,他中毒是因为误饮工业酒精,酒水是柯靖藤送来的,说是犒劳他们。而恰好工人徐某是个组长,思量着独吞好酒,才导致了他一人中毒。
滴水不漏的局,解了MG的燃眉之急。
“我没有帮到什么。”柯素媛涩涩地开口,“我父亲做事向来谨慎,接下去,恐怕您要多费心了。”
“该处理的穆然都处理了。”沈鸣浩坐到走廊的排椅上,材料的销售商已经被绳之以法,事实上,只要压制住柯靖藤,其他的都只是虾兵蟹将,很好处理。
当天,柯靖藤被逮捕之后,材料商不堪重负,刚进所里就承认了受柯靖藤的指使,偷换了原有的材料,从中谋取暴利。
“也是,我父亲垮了,于MG来说就有了生机。”她十分的通透,这些是她亲自整出来的。
“谢谢你。”沈鸣浩由衷地感激。
“不必,谢穆然吧。”她依旧很刻薄,无法做到笑颜以对,“如果他不是你儿子,我不可能出手。”
“你父亲那边......”
“他会自己想办法出来的。”她直接打断了沈鸣浩的话,“他是我父亲,这次他确实过分,但是希望您可以放过他。”
到底是女人,她还是不能忘恩负义的。
“在商场上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你父亲会有办法脱身的。”
柯氏的问题他暂时没有多少发现,柯靖藤固然可恶,但是要想打垮,并不容易。
“现在,你们可以放过穆然了吧?”
“......”
“他受不起这样的折磨了,真的。”额头侧着贴在玻璃上,眼泪总是不自觉地往下掉,即使再怎么忍,都无法控制。
她知道,哭泣是弱者的行为,可她不想再故作坚强。
“素媛,对不起。”
除了道歉,沈鸣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他。”柯素媛在沈鸣浩的面前站定,“沈叔叔,让我带他离开吧。”
“......”
“既然你们不能照顾好他,那就交给我,好不好?”
“可是,他是我......儿子。”童如烟的声音忽然出现,她坐到丈夫的身旁,扬起头看着柯素媛,郑重其事地重复着,“穆然是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柯素媛气急反笑,仿佛是在看世上最搞笑的小品一样,“你还记得他是你的儿子?”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带走穆然。”童如烟垂下眼睫,指尖微颤,“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随时可以来看看。”
“你知道那只录音笔的来源吗?”柯素媛叉开了话题,扯入另一个事件,“他之所以那么说,只是为了让我父亲放下些戒备而已。那段时间,我父亲防备得太深,他实在没有办法。”
“可是墨初的维生素里分明被......”
“说到底,你依旧是不信任他的。”柯素媛冷哼一声,恨意更甚,“我父亲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不信任穆然,你是真的瞎了才看不出来吗?偷偷地换了药,对父亲来说怎么会是一件难事儿?”
“童如烟,你之所以这样不过是在逃避而已,你明知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话匣子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冲垮了障碍,喷涌而出。
有些话,她已经忍了太久了。
“对不起。”
这三个字,苍白无力,可是除了抱歉,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素媛,别说了。”
沈墨初是跟着童如烟来的,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他是沈家的孩子,童如烟是他的母亲,他实在看不下去。
“为什么不让我说?”柯素媛逼近童如烟,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气都爆发出来,“怎么?害怕了?”
“够了!”
沈墨初挡在柯素媛面前,尤带着些恐惧,却硬是丝毫不让。
“你有什么资格说够了?”
柯素媛微微抬起头,直视他闪躲得眼神,“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也不至于痛苦了十几年。”
“我知道,是我......不好。”
他垂下眼睫,如果不是他的任性,又怎会造成沈穆然的不幸?
说到底,他沈墨初才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