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 薛慕很忧愁 - 封刀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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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卫武彰点头,复又摇头,“说是宝藏其实不恰当,这就是老爷留给少爷的遗产。宝藏见者有份,遗产却是独属于少爷的。”

薛慕问道:“这白麻布上的字是用何墨汁书写的,为何着许多年过去了,仍未褪色分毫。”

卫武彰道:“是我们卫家独家研制的,也没特别取名字,过往用来记家谱的,平常的墨汁过得三五年就该褪色了,我们家这墨汁,能管三五十年。”

薛慕点点头,又问道:“你是如何知晓我在此处的呢?”

卫武彰道:“奴才……”薛慕打断道,“不要这样自称,听着别扭,我俩平辈的,兄弟相称就行了。”

卫武彰感激地点头,“我并不知晓薛兄你在此处,是前些天儿在官道上,一回身瞥见了您,您和老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家老爷当年也是名冠京华的风流倜傥人儿,那模样没几个人长得出,是以我一见您就认为您必定是我家少爷。只是一来确实经年未见,有两分忧心错认的心虚,二来贸贸然上前也担心您认为我不怀好意,三来也怕万一认错了人,把这一通缘由讲得分明了,对方起了贪念,将错就错认了下来,那我如何对得住老爷的在天之灵呐!”

讲了一通又哭了一通,卫武彰有些口干舌燥,薛慕将茶吊往他推了推,卫武彰道过谢,往杯子里头加了点茶汤,端起来润了润嗓子,接着道,“所以我就在后头跟了您几天,那天实在按捺不住了,就想装作对您美色起意,先行试探一番,谁知道刚开了个口,就叫林兄一通扯白打断了。而后我又提了自己姓名,提了您和故人神似,想探下您的口风,谁成向您竟然一无所知,我便想出了这个偷觑您更衣,察看您肩头是否有印戳的拙劣计策,实在是见笑了,见笑了!”

林立之出言道:“想知道大可以直接问呐,何必绕这么大个弯子,给人踢一脚好玩的么?你问个肩头是否有胎记,诈也诈出来了。”

卫武彰回道:“我四处寻访这些年,每每自认发现些许线索,最后往往失望而归。况且牵扯前朝旧事,怕动静过大被官府人盯上。开门见山地问吧,又担心您以为我别有所图,拿假话敷衍我,故而出此下策。”

薛慕问道:“你对外间人宣称姓王?”

卫武彰笑道:“少爷果然聪颖非凡,大有老爷当年英姿。”

林立之心急要听故事,翻了个白眼,“先别忙着拍马屁了,把缘由讲清楚再说别的。”

苏帷斥道:“不得无礼。”

林立之悻悻然闭了嘴。

卫武彰替他解围,“林兄真性真情,着实令人心喜。”而后继续解释道,“卫武彰是老爷赐我的名姓,我原是个街头乞儿,常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幕天席地与野狗争食,被人唾弃,遭人白眼。一天我饿得狠了,偷了馒头铺的馒头,给人往死里打,而后跟块破布一般让人扔在街角等死,奄奄一息时,路过的老爷见我可怜,收留了我,给我治伤,让我吃饱穿暖,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愿为老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后来走南闯北做买卖时,先皇还在世,还在命人寻访卫家遗孤,我担心他真如传言所说,是冲着老爷的家产来的,担心盘查到我的头上,便换了个假的姓氏。”

薛慕又道:“昨天后院子里是你的药材受了水吧?”

卫武彰点头,“是我的药材,我昨天坐在大堂角落,您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我眼里,越看越觉得跟老爷当年的音容笑貌相似得紧,一时心绪激荡,就上前露了真名姓想试探下。其实当时也是没拎清,您当年尚在襁褓,纵使我抱过您哄过您,在您跟前念叨过我名姓,您又哪里记得住。后来我从人在后院呼喊我,我担心您知道我还另有个假名的事,认为我所言有虚,就绕了个远路去了后院,哪知还是给您察觉出来了。”

卫武彰穿着簇新的衣裳,头脸洗干净了,没了那一头的油光,显得干净清爽起来,令人观之可亲,岔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可是鬓间有几根少年白,早生的华发以及眉眼间偶尔透露出的沧桑疲惫,都显露出他这些年来的不易。

薛慕诚恳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卫武彰握住薛慕手道:“不辛苦!当年若不是老爷救了我一条小命,我恐怕早成了地府也不收的孤魂野鬼了。涌泉之恩,倾命不悔,这一切都是我该做的,也是我心甘情愿要做的。”

卫武彰握住薛慕手不放,苏帷心知如此情形下不该揪细,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只是终究忍住没有将薛慕手拉回来。

薛慕觑了苏帷一眼,反手握了握卫武彰,权作安慰,而后抽回手道:“我爹当年救了你,想必也并未图甚么回报。世人多是记仇容易,记得人恩情却难,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能对此一直心心念念,实乃君子高义!我代我爹谢过你了!”

卫武彰眼泪又要掉下来了,忙拿帕子掖了掖,而后又从怀里掏出块白布来,递给薛慕道:“这是老爷留给您的,也就是外间人所言的藏宝图,现下物归原主,您得闲了就去把自家家产寻回来罢。”

林立之抢过白布,拿手上用指头转着,“藏宝图?这不是块白布么?你逗我们玩儿呢?”

卫武彰忙道:“不敢!不敢!若我又半句虚言,叫我……”

林立之话赶话道:“叫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是不是?能有点新意么?”

苏帷忍无可忍,伸手扯过藏宝图,拿扇柄往林立之额头狠狠敲去。林立之瘪着嘴趴在桌上,装作一副很乖的样子,不言语了。

薛慕对卫武彰道:“师弟爱同人玩闹,武彰你不要多心。”

卫武彰忙道:“不会!不会!林兄少年心性,讨人喜欢得很。”而后继续解释藏宝图一事,“这图是用特殊方式处理过的,且这并非一整块,而是只有半块,另有半块,老爷说是给一位杜姓挚友收藏着的,只是我当时怕得很,三魂失了七魄,老爷讲的话只记住了一半,后来年月渐久,又忘了许多,只记得是个杜姓有人,只知姓甚,不知名谁,家住何处也忘记了,实在愧对老爷嘱托!”

卫武彰说到此处,颇有种痛心疾首,怒己不争之感,薛慕忙安慰道:“武彰你当年尚是个垂髫小童,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相当令人钦佩了,万不可妄自菲薄!”

卫武彰感激地道了谢,又道:“只知道是个杜姓友人,大体记得似乎是江南人士,但更具体的信息我都给忘了。”

薛慕道:“那可是恰巧,我正好长于江南御剑山庄杜家,庄主名叫杜原风。”

卫武彰惊诧道:“莫不是老爷旧友得知老爷遇难,特地将您接回去将养?!”

薛慕摇头,“该不是的,大概只是凑巧姓杜。我是给师父薛衍收养的,不是姓杜的收留的我。当年师父在院门外捡到我时,我怀里头有封信笺,大意是,拐子将我带来此处,想卖了换些银钱,哪知道此处正是战火连绵,还闹了饥荒,卖儿卖女的多的是,哪里还有闲心买了陌生孩子来养。拐子见我换不了钱,就把我丢在路边,一个妇人见我可怜,就把我捡回了家,可是捡回去也养不起,就丢在我师父门前,我师父便收养了我。”

卫武彰义愤道:“老爷将您托付与那农户,他们若是不愿,一早拒绝不就好了,为何勉强接受,又转手将您贩个人拐子?!”略一思忖又愤愤然道,“肯定是贪图老爷给他们的那块羊脂白玉!”

薛慕摇摇头,“也不一定就是他们将我贩给人拐子的,也可能是人拐子将我偷走的,莫要冤枉了好人。总之你我现下都好好地面对面坐着,那些陈年官司,不提也罢。”

卫武彰热泪盈眶,点了点头,“少爷您不愧是老爷的血亲,这一副菩萨心肠,那真是一模一样的。”

抹了眼泪,喝口茶,又道:“这图纸用特殊药水处理过,平日里看起来像是白布一般,其实火烧不坏,水洗不烂,就算往上头拿墨汁写了字,放进热水里头把墨迹泡开,晾干了又是崭新的一张,一点也不会伤害到上头所画的地图。当年老爷说了好些话,有的我已经记不清了,但这件事我还记得,若要让这白布上头的图纸现行,就得去找华阳B蒋家后人。”

薛慕把白布搁在手上对着外头天光瞧了瞧,甚么痕迹也没瞧见,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白布,不由得感叹制作之人手艺精巧。

卫武彰道:“这图纸我就物归原主了,只是……”似是觉得很难为人,但最终还是开口道,“卫家就少爷您一根独苗儿了,这传香火一事,还请您多加考虑。”

卫武彰此言一出,苏帷脸色立刻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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