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洗尘

待老夫人和太夫人下来马车，与谢承泽和姜云棠一同立在一块时，曹蒋的面色微微有讶，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几人走上台阶，曹蒋拱手迎道：“见过侯爷，别来无恙。”

谢承泽谦逊颔首，“曹叔不必多礼。”

曹蒋正视道：“侯爷遭厄七年，今得回京可喜可贺，为迎侯爷尊驾，特设俗礼洗尘，还望侯爷见谅。”

言罢，他错身让开路来。

姜云棠这才看到，姜府门内铺了一条约三尺宽三丈长的炭灰路，那上面满是泛着红光的碎火炭！

她惊问，“曹叔，这是何意？”

曹蒋：“姑娘，这是老爷的吩咐，您就不必管了。”

他伸手请道，“这第一礼，踏烬火，祛百晦，侯爷请。”

老夫人和太夫人看见那条炭火路，两人身形一颤的搀在一起，拿着帕子的手颤抖，“这...这......”眼里的担忧和心疼看着谢承泽莹出了泪花，“这该如何是好啊......”

只是既来时说了，任打任骂都不拦着，她二人也不好出言阻拦，心都揪在了一块。

姜云棠手上握着谢承泽的手一紧。

她是气他，但也不想这么磋磨他。

那可满是炭火啊，他如何能受的住。

曹蒋弯唇冷着笑意，又道：

“侯爷当然也可以拒绝，直接同老爷见面，签和离书，从此姜谢两家，再无姻亲。”

姜云棠好像似乎明白了。

爹爹这是在逼他和离，让他知难而退。

爹爹又是怎么知道她想要和离，她也并未与哥哥提起啊。

谢承泽看着那炭火路，在天光下迎着微风泛着红星的火光，手中紧握着棠儿的手，眸中无波无澜，却是有种平静的无畏。

“我踏。”

两个字声音不重，却有着不容质疑的决心。

姜云棠看去他，眸中惊撼，看着他松开她的手，慢慢移步到那炭火路前。

曹蒋眸中也划过一抹意外。

同谢承泽走到那炭火路边，睇着他的神色，“请侯爷，褪靴，去足衣。”

谢承泽没有丝毫犹豫，弯身褪去靴子，脱掉足衣，放在一边。

见他当真要踏，曹蒋忍不住劝道：

“侯爷何必执着。”

谢承泽眸光坚定，“她是我妻。”

是不是只有踏过去，棠儿才会真的消气，他才能留得住她。

他低头看去那炭火路，坚定的抬脚踏上，灼烧的刺痛即刻袭来，让他眉间紧拧咬紧牙关，忍耐着额角的青筋凸起！

“谢承泽你回来！”姜云棠惊到了。

他充耳不闻，一步，两步，看着前方，脚下是刺痛灼心，目光是坚定不悔。

这点痛算什么，棠儿苦等他七年，不离不弃，前路渺茫，蜚言缠身，她何曾有过退缩。

是他欠她的，是错就得认。

脚下的烧灼传出烫焦的味道，姜府候在两侧的下人都不忍看在眼里。

看着他一步步，虽脚下颤抖，却身形不屈，每一步都坚定的踏着这炭火路。

姜云棠被曹蒋拦住远远看去，脸上不知何时早也挂满了泪水。

只觉他每走一步，就在她心上痛上一分。

走完了这炭火路，谢承泽踏到青石砖上的双脚，已是烧灼的血肉焦皮灼烂，刺痛的几度站不住，姜云棠挣开了曹叔到他身旁，连忙扶住了他。

他额头淌下汗珠，唇色煞白，看着含泪关切他的棠儿，弯了弯笑，“没事，我撑得住。”

只要棠儿心里有他，再苦再难他都受的住。

一旁等着的姜长景，几步上前将姜云棠与他拉开，姜云棠看去，挣着胳膊，“哥——”

“你一边待着去！”

常年走镖的姜长景脾气直爽，仇怨分明，他一身玄色短打劲装，护腕上镶嵌着铆钉，满是江湖的英武之气，力气也大的惊人。

把姜云棠揪过来拉到一边，“香桃，看住你主子！”

“噢！”香桃吓得一抖，只能死死的挽住姜云棠，皱着脸小声求道：“姑娘，我不想挨板子。”

姜长景看去谢承泽，冷嗤，“这就受不住了？镇国侯侯爷也不过如此！”

谢承泽挺直了身子，目光无畏，“放马来吧，二舅哥。”

“呵！”姜长景挥了挥手，招来了十几个镖局的兄弟，手里个个拿着一捧长满利刺的青叶荆棘，分立两侧待命，随时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