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眠于有情长夜
凌羽微微闭了闭眼睛。
纵使是沉稳强悍如他,那张平静的面瘫脸也禁不住有了一丝裂缝。
在这样的夜里,安静的,轻柔的夜。落地窗下洒落一片满月的银辉,如水般的温和。熏着些微热气的风流荡着,吹着落地窗的窗帘,犹如泛起涟漪的水面。
凌羽强压下内心的狂乱,睁开了眼睛,“我签。”
夏初将笔递给了他。
夏初其实比凌羽还要紧张,只微笑着压了下去,打趣着说道,“我现在才想起来了,你之前告白也太随便了吧,就扔给了我一句话,什么都没有的。这句话又还说的那么突然……”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追过你的人,才出点苗头你就掐断了联系,因为你没那个心思。我不想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凌羽有些哑声的说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你没教过我。”
夏初望着他有些失笑,“你一天到晚抱着你的电脑,真像卓姐说的,电脑面前,其它人一概都是小三,也没有过对哪个女人感兴趣……你那点花花肠子绕的那么多,我怎么可能每一弯都知道?”
凌羽伸手将她揽入了怀里。
凌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以后我会多陪你。”
夏初窝进了他的怀里微微眯着眼睛望了他一眼,将那两个尾戒取了出来,拉起了他的左手,将尾戒圈进了他的小指,尺寸正好。
夏初说道,“在你小师弟的手工坊定的,差不多做了大十来天的样子。小太阳很好刻,主要是小羽毛,要把纹络刻清楚非常麻烦,就是你发给我的那张小羽毛的果照。”
凌羽看了一眼,对于这个小师弟的手艺即使是导师也挑剔不出来什么,微雕更是雕得一绝。
夏初等了半天,对于这个除了打游戏画画外对什么都有些迟钝呆怔慢半拍的男人有些无奈。
夏初拍了拍他的肩膀,“另一个给我戴着。”
“……哦哦。”凌羽反应了过来,取出了另一个尾戒戴在了她的小指上。
拇指的指腹抚过了尾戒,凌羽抬头望着她,一双乌黑的眼睛映着那个明明脸色微红有些局促却强撑着努力微笑的女孩。
那是明媚的,热情的,强腕坚决非常独立果断却又有些害羞的女孩。
他的爱人。
凌羽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望着这个始终对他微笑的女孩,他不由得微微一笑,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划过了她的眉眼,缓缓地倾身吻了下去。
夏初微微眯了眯眼,也没有推开,原本她还在思忖着接下来要做什么,倒没想到这人这么上路。
一段感情究竟能走多少,有多长的保质期,这是很多人都无法确定的事情。
人们总是会充满着对未知的恐惧,就像明神所说的,不是每一个人在只剩一滴血的时候,面对前路上无知的阻碍困境还敢继续不停的往前冲。
但是至少,这一段感情他们已经一起走了二十年。
在这二十年中不曾消减,不曾褪色,不曾淡化,即使一路走过有欢喜有悲伤,有小吵小闹,有矛盾有争执。但是不变的,是自始至终的两个人,凌羽已经成熟了很多,但是却依旧是那个记忆中有些狡黠有些调皮很会忽悠人却在关键的时候能够独立支撑一切。
如同她,即使在商界圈中摸爬打滚早已不在之前那个天真的女孩,但自始至终在他面前依旧。
一辈子的时间真的很长,或许在现在,在她们这样的年纪里谈着一辈子真的太遥远。
但一份感情,能走多久,除了看这份感情能有多深之外,也在于需要两个人共同的经营下去。在有限的生命的,有无尽的感情中。
“阿羽……”得了片刻喘息的机会,夏初低低的叫了一声。
凌羽身体微微一僵。
凝视她的眼睛有些微润,比起之前的浅微试探,凌羽越吻越深,尤其在得到夏初的回应后。
在那遥远的却异常清晰的记忆中,那个小小的女孩总是会扒在那个有些病秧秧的小男孩的窗户边,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软糯糯的叫他阿羽。
大人们说,不要总和生病的小孩子在一起,因为很容易被感染上。
她进不去房间,却又怕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窝在房间很寂寞,就踮着脚尖扒在窗台上敲着窗户,隔着一扇有些厚的玻璃,很难听到彼此的声音,这让小男孩有些失望。
窗外的小女孩冲他微笑着。
轻轻对着窗户呵了一口气,然后歪歪斜斜了写上了阿羽两个大字,尾末,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长大了懂事后,那个小女孩依旧是记忆中不变的笑容,但是却越来越少这样叫他。
她更喜欢有些调笑的叫着他小羽毛,微笑的,有些戏谑的望着他,声音总是染上一抹笑意,或者直接叫他的名字,瞪着一双眼睛数落着他的一堆坏习惯。
在他小小的时候,躺在家里养病不准出门的时候,她趴着窗台陪着他。
在他青春叛逆的时候,跟着一群不学好的男生一起捉弄女生的时候,她怒斥过他甚至跟他动过手。
在后来。
在他渐渐沉淀趋于稳重成熟的时候,在现在,在他受伤失意退役的时候,她依旧陪伴在他的身边。
在这二十年的时间里,凌羽甚至不敢想像自己的世界如果失去了这样一个女孩会变成什么样。
而好在,她一直在,不曾离开。
更好在,她能够爱上自己。
落地窗的窗帘被风微微的拂过,帘上的环扣微微拉开发出细微的响动。
凌羽松开了她。
激吻过后两个人微喘着气胸口的起伏很是剧烈,尤其是凌羽,夏初抱着他时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不正常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