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衣(下)
“琴姐你看,那边有个自称欧阳少恭的人和一个自称谢衣的人在说话耶……”
“对哦……有个长得跟游戏里老板建模好像的人,和一个长得跟谢波波建模好像的人在说话……”
“说什么像,那就是本人吧……等、琴姐――?!你你你别吓我啊,琴姐,站起来!!”
……
夙沧在树下所见之人正是谢衣,白袍寒素仪容儒雅的谢衣,世人传说里旷古绝今的偃师,琴姐口中死了又死的真・杯具・三重禁忌・男神,号称生命不息,补刀不止。
他的容颜已染过风霜,虽是一根白发、一条皱纹也无,要称其为青年却也不太妥当,着实该叫声谢伯伯。或许是前身做过祭司的缘故,夙沧看他举手投足都有种气度,高贵端华不可侵犯,真是以草芥之躯活出了一副仙骨。
所谓男神的规格真是日新月异啊,夙沧想。
用夙琴的话来讲:长琴白月光自是至高无上不必说的,但他毕竟是道举世再无双的白月光。若论正剧人物,苏苏年少师尊老,少恭疯了治不好,直到古二队伍里有了个大天使谢衣,皮囊气蕴一样不缺,双商三观都点到了全场均值以上,不黑化也不闭关,那才算是真正由里到外的放心。
PS:世界观容不得设定如此bug之人,于是他就死了。
当然啦,男神不嫌多,要找男朋友还是天青最好!
专一的夙琴如是说。
不过由于男神同屏造成的画面冲击感过大,眼下这个夸夸其谈的夙琴本人……就快要死机了。
“谢先生请。想不到这么快便又谋面,沧隅顽劣,想来是为你添了麻烦。”
长琴沏杯茶递到谢衣手边,放下茶壶又收了两手叠放在膝上,端的是一派衣冠楚楚尔雅温文。
谢衣也不与他客套,端起杯子浅啜一口,在满室茶香里抬了眼缓缓笑道:
“哪里,沧姑娘年华正好,明快跳脱也是自然。”
“他……是不是在夸我活泼可爱?”夙沧压低嗓音向夙琴道。
“不,应该是说你熊孩子人来疯。”夙琴一巴掌扣在她后脑勺上,“别自恋了,只有我会夸你可爱。”
“…………哦。”
只听得谢衣又道:
“谢某这些年隐姓埋名行走世间,自以为已经足够谨慎,想不到仍是瞒不过足下锐眼。”
“谢先生过谦了。”
这话却是藏了机锋,长琴知道他有心要问自己如何看破,当下并不隐瞒,眉峰一提落落大方:
“在下不才,半生形单影只、流离颠倒,无人可以为伴,百无聊赖之下只能醉心死物,对世间百艺多有涉猎。机关偃甲之术号称可令木石化生,在下惊叹神往,方才于此道上多付了些心思。先人名姓,亦是由此得知。”
“先人?先人,他叫谢衣先人……”
夙沧目瞪口呆,“这老不死的比我还不要脸。我都没管玄霄叫哥呢!”
“半斤八两吧。”夙琴仍然沉浸在目睹男神同屏的余韵之中,语气飘飘摇摇的格外恍惚,“至少他没想着泡谢衣……”
“…………哈哈哈。”
不过以长琴对永恒不死的执念,若说他对偃术心存向往,倒也未必全是谎话。
假如让他知晓了眼前这位“谢衣”的内部构成,他说不定真会开开心心地把人抱回家收藏起来。
但听长琴接着说道:“久闻当世偃师之中有一位谢衣谢大师,鬼斧神工,远非凡俗人物可比。先前你在茶馆取出那只偃甲鸟来,栩栩宛如活物,在下便已猜到三分;再细观你言谈气度,自是不难猜度了。”
谢衣颔首,神色间似有感叹:“原来如此。足下果真能察秋毫。”
却说长琴主动向谢衣搭话,自然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为了搅基。他又同谢衣寒暄过几句,看看铺垫落得差不多了,便放平了声气旁敲侧击地提出来意:
“实不相瞒,在下尚有一事相求先生。”
谢衣立时会意,眼波一转便如春风般从夙沧身上拂过:“足下之请,可是为了沧姑娘?”
“先生敏锐。”
长琴见他并不一口回绝,当即扬手示意夙沧过去:“沧隅,来见过谢大师。”
“啊?”
夙沧一怔,反手指向自己鼻尖,“叫我?”
看见长琴点头,她这才犹犹豫豫站起身来,以一种令夙琴都心生惊疑的忸怩姿态蹭到了谢衣桌前,低着头诺诺地道:
“这个,反正我也快……了,不好麻烦谢先生……”
“姑娘不必拘谨。”谢衣和声,“伤残事大,可否容谢某先观视伤处,再做打算。”
“呃……”
夙沧越发的不自在,原地扭捏了好一会儿才慢腾腾地卷起袖管:“您……您请看?”
“……”谢衣转向长琴,眉头轻拧现出几分困惑,“谢某可是做了什么令沧姑娘惧怕之事?”
长琴掠她一眼,含笑揶揄:“她能有什么怕的?兴许是近君情怯,愧不敢言罢。”
“少恭!”
夙沧这会儿却又镇静下来,沉声唤他一句,倒也不作否定。看谢衣仍有不明之色,她便定了定神展颜笑道:
“‘近君情怯’夸张了,‘见贤思齐’却是真的。谢先生好人物,沧隅自惭形秽之下难免拘泥,但畏畏缩缩,反倒是轻慢了先生。沧隅失仪,请先生勿怪。”
这一席话说得诚挚,的确是带了她大半真心。至于掩藏的那部分,自然就同她对谢衣生平的闻后感(by琴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