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010
朱棣看着手中这柄小巧的匕首。
它在夜里发着幽蓝的荧光。不得不说,还是让人看得有些发毛的。
还好成祖皇帝不是一般人。他征战沙场多年,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早没了恐惧。他今天想起来问了总管太监,这才得知小哑巴不是宫里的人。他想起来道衍有时候会说,天机不可泄露,如果仙人是哑巴的话,是不是也说得通呢。
他一定是太累了,满脑子都是这种没用的东西。
朱棣捏起匕首,翻手挽了几招。这东西果然不是凡品,轻巧、合手,仿佛为他量身定做。
他正高兴,突然发现中指被划出了一道口子。朱棣的第一个反应是有毒,再一看,这口子只淌出一滴血,融进了匕首里。
匕首顿时金光大亮,等它光芒暗下时,原先幽蓝的荧光不见了,而朱棣手上的伤口也不见了踪影。
面对这把看似普通的匕首,朱棣隐隐有些心惊。
这时琴白正在看着顾云梦吃饭,周六今晚也是不负众望地三个硬菜打底。顾云梦吃得满头大汗,悄悄瞥了两眼琴白和周六,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
“琴白,”顾云梦拿筷子戳戳茄汁鳜鱼,“仙人不是吃贡品吗?我把它供起来,你能不能吃到啊?”
琴白认真地想了想说:“我觉得这样还不如等我能化形了自己吃。”
“什么?你还能化形?”
琴白摸摸小傻瓜的头说:“嗯。”
顾云梦有些不高兴,琴白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说一声。他又问:“那你化形了能做什么?”
琴白打了个响指,桌子最远那盘蹄花替代了眼前吃空的盘子:“什么都能做吧?怎么了?”
顾云梦有些心虚地不太想提唐家堡的事,便随口说:“想跟你上街转转,成天闷在这里很无聊。”
琴白乐了:“白天不是一直在宫里转着吗?有聊吗?”
顾云梦翻了个大白眼,哼了一声,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
琴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他心下一动,握住了顾云梦的手。
小顾被握得小鹿乱撞,简直无法思考琴白想干嘛了,此时只听到琴白说:“宫里有变数,你快点吃好,我们马上进宫。”
顾云梦囫囵吃完,擦了个嘴便被琴白拉走,御风往皇城去。
等他们到达皇宫,只见朱棣的寝殿上坐着一个白衣道士。那人疯疯癫癫念念有词,搞得顾云梦数百米之外就有些毛骨悚然。
“琴白,那是什么……诶?你怎么没变?”顾云梦躲在琴白身侧,原本在偷偷打量那个疯道士,结果突然发现琴白竟没化成发带!
琴白捏了捏小顾的手心:“这事以后再说,先看紧了那个人,他身上魔气很重。”
魔气?顾云梦向那边仔细看,果然发现疯道士身上萦绕着一层紫黑色的光,若不是琴白提醒,恐怕在这暮色里并不会引起谁的注意。
琴白施了个法术,将顾云梦的气息隐去:“你且在这里等我。”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小家伙十分危险。
“那你呢!”顾云梦急急地跟过去,“你还没恢复,何必跟疯子计较!”
琴白无奈地拍了一下顾云梦的脑袋:“若是不跟他计较,朱棣恐怕活不过今夜了。”
眼前这道士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入京驱魔的天下第一道士――方宇清。
此刻他已是心魔入体,整个人染发着一股破灭的邪气,和数日之前城北小径上轻尘脱俗的道长相去甚远。如果说当时他只是将这身道袍穿得有点滑稽,如今的他衣衫褴褛活脱脱就是直白的“可憎”二字才能解释。
“残魂一缕,也敢跟贫道抢?”方宇清一手拿罗盘,一手祭出一把桃木剑,直指琴白!
“抢?”琴白微微一笑,“试问它,是你的东西么?”
方宇清见琴白不为他的剑所动,心里嗤笑一声,暗想这蠢物竟不知厉害:“我辈降妖诛魔是为己任,魔物自然是我的东西。”
琴白一拂袖,方宇清顿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然而这臭道士并没有感到一丝不愉快,反而是被激出了一股想要一决高下的兴奋。
“妖物,你大可以再嚣张一些,”方宇清骂道,“等我把你炼成器灵,看你再嚣张!”
琴白鲜少被人这样骂,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十分不爽:“你非我,怎知我是妖是魔?”
“哼,真是邪物的做派,”方宇清冷笑,“你这残魂身上妖气魔气四溢,非妖非魔?岂非笑话!”
“胡言乱语。”琴白淡淡地说,“朱棣你动不得,若不愿意就此罢手,也只有一战了。”
说时迟那时快,琴白手中凝成精光一朵,直往方宇清眉心逼去!疯道人这会儿挣脱了琴白的禁锢却不急躲闪,老神在在地接了这一招:“雕虫小技。”
琴白把手一背,不再看方宇清。果然,这道士顷刻间口中连连吐出污血。
“你……”方宇清眼前一片混沌,脑中有个声音不断地在侵扰他的心智。污血往下滴落在桃木剑上,剑身仿佛受到命令,直插向琴白背上!
琴白猝不及防,被刺中了左臂,一时间盛怒难忍,整个人灵力暴增,一道金光就向方宇清劈去!哪知那道士狂暴之中祭出一副山河图卷轴硬生生将法术反制了回去,而方宇清也趁此机会逃之夭夭。
琴白本身才刚刚能以灵体行走,难以应付如此多的灵力暴击,自顾不暇,眼见就要遭……
这时顾云梦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扔出唐承影留的一只机甲蝈蝈。那蝈蝈霎时间化作一道金钟罩,将顾云梦和琴白二人围在中央,堪堪避过了一击。
顾云梦笑道:“哎,老家伙,你没有我,就是不行呀。”他手握着拳,还有些颤抖,看得琴白心里有些酸楚。
“臭小子……谁让你离开我的禁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