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斯水流年里 - 斯源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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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天明时分,白泽芝接到口谕,便要赶紧出发。出发前,白泽芝到母亲那去告别。

“少爷。”候在外面的添竹轻轻唤了一声,忙起身。

“别起了,小心吵着母亲,”白泽芝止住了添竹的动作,“我看一眼就走。”

添竹点了点头道:“夫人服了药之后好一些了,下半夜睡得安稳了些。”

白泽芝站到母亲床前看了一会。房间里仅远远留了一点灯火,从绛红色灯罩透出暖融融的光,映得母亲苍白的脸微微泛红。以前经常离家,却从不曾像这次这般匆忙,连等得母亲醒来告别都是一种奢望。不知是不是因为母亲生病的缘故,白泽芝有些低落。最终,他握了握拳,将一封信放在床头,便离开了。

皇帝派来的车辇很是舒适,坐在里面颠簸都感觉甚少,两个车夫在前面打算日夜兼替交互赶车。夜鸢看着一夜未眠的白泽芝终于在马车的轻晃里入睡,心里终于安心了些。

太阳还未出来,天地间浮游着浅浅缃色。东达山自山腰起便缠缠绕绕了些深深浅浅的云雾,半遮半掩,妖娆而腼腆。湿答答的树叶粘着泥石,有些滑。苏木踩着昨日落将一地的树叶,小心地攀着行走。

“圣医,小心些。”身后的浓若轻扶了一下。

“多谢。”苏木将手臂抽了出来,身子往后让了让。对浓若的热情,苏木总有些不自在。像今日这般上山择药,浓若便一个老早等着苏木了。苏木心底是不愿和浓若这样的女子多做纠缠的,一方面是因为浓若的背景,另一方面是觉得浓若太过热情的性子。

这浓若是罗那首富家女儿,澜桥最大的种植园便是她家的。浓若一时兴起跟着父亲来到澜桥,便看到了为农奴治病的苏木。那时的苏木犹如罗那神殿里的圣医神佛,悲悯而慈颜。谁也想不到灵动烂漫的浓若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安静的大夫。那第一眼,浓若便喊苏木“圣医”。苏木忙中抬头,还没反应过来圣医是神殿的神佛,对着浓若迷茫道:“在下只是区区大夫……”从此,浓若便一直在苏木身边出现。让苏木奇怪的是,浓若的父亲没有一点阻止。

苏木敛了敛心神,眼光扫到浓若沾着一片潮湿叶子的鞋面,便伸手替她拿下湿叶,道:“浓若,你何必呢?上山择药很是危险,走的是平日里无人问津之处……”

浓若看着苏木俯身那一刻的垂眸,早已心动不已。她扬起笑颜道:“我喜欢!”

苏木抬眼,看着眼前这位眼里满是爱慕的姑娘,不知如何接话,低了低眼眸,转身便往前走。熟不知,浓若便是爱煞了苏木一低眸的温雅,一如初次见到那般。

苏木细细寻找着草药,时不时地看一眼身后的浓若。而浓若则是择上一支藤蔓,摘上两朵野花,跟在苏木身后很是欢喜惬意。

“圣医……”浓若拉了拉苏木。

苏木正看到一株稀有的白木香而淡笑,听到浓若微微发颤的声音,立马看了过去。在密密掩掩的长草后,躺了一人,从划破的衣衫上的血迹来看,应该是受了伤的。苏木放下药草篓,朝那人小心地走过去。

浓若拉了拉苏木,眼神有些犹豫。她知道厦与罗那从前日起就在澜桥打起仗来的,父亲当时要求她离开澜桥,而她没有答应。就在昨日,又是一场恶仗。浓若离战线很远的地方,光知道出动了所有种植园的大象,就可以想象这边的动静有多大。现在发现这样一个人,而且并不是罗那人衣着,浓若自然是有些害怕。

“不要怕,”苏木看到拉着自己衣摆的苍白的手,便回眸看了看浓若,“我看一下,不会有事的。”

浓若看着苏木的眼眸,心里的担忧散去了一半。这就是吸引浓若之处,不管是农奴还是富人,圣医的眼里都是平淡而温和的。浓若放开苏木的衣摆,改抓住苏木的手指。

苏木只当是浓若害怕了,便牵着浓若走了过去。在那受伤的人那,苏木放开浓若的手,俯下身查看那人的伤势。身上杂七杂八的伤和未清干净的蛇毒还是小伤,那发下晕染的一片血迹来看,伤的最重的当是头部。这人虽只着了一件里衣,却是厦人衣着。苏木皱了皱眉,不知在想什么。

浓若看了看那人的周遭,又看了看附近折断枝桠的痕迹,抿了抿唇,对苏木指向一处道:“圣医,这人怕是从那处摔下来的。”

苏木看向浓若指的方向,自上而下断了几个枝桠。苏木解下随身的水囊,捏着那人的下巴,流了一点点水进他的嘴里。水进的很慢,那人闭着眼毫无知觉,却也缓缓地进了一些水。苏木只上山采药,并没有带任何东西,收了水囊之后,便思索着要怎样将这人带回去。

“圣医,”浓若看了看苏木道,“这人是厦人……”浓若看到苏木微微凝眸,自然就知道他想救人。在这个打仗的档口,救个厦人回去肯定会惹上很多麻烦,但以苏木的性子,是不会放任一个伤者在这自生自灭的。

苏木抬眸看了看浓若,不语。

“若是明着带回去,让人看到了,更是害了这人。”浓若道。

苏木淡淡一笑,知道浓若并不是不想让自己救人,而是替他想了前前后后。

“薄……薄言……”进水之后的伤者轻轻说了几个字。

苏木猛得看向那人,神色有些异样。

“圣医,”浓若看着苏木,道,“我唤辆辇车来接吧。”

“如此,多谢了。”苏木道,心里却是想了其他。

浓若起身,捻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唇边吹起一道声音。那清透的旋律冲破密密层层的树林,回荡在山谷里。

苏木解下外衣,包着伤者绑到背到自己身上,浓若在后面背起苏木的药篓半扶着苏木,慢慢朝山谷下走。

待他们到谷底的时候,一辆车辇早就候在那里了,只管家帕舒焦急地四下张望。

“我的主子啊,”帕舒奔向浓若,将她细细查看,“到底哪里受伤了?”

“崴脚了。”浓若道。

帕舒疑惑地看着浓若行走自如的脚,又朝浓若身后的两人看去,神色更是疑惑。

“记得,帕舒,”浓若站帕舒面前,正色道,“我跟着圣医上山采药,不小心崴了脚。”

“可是……”帕舒看着苏木背上那明显是厦人打扮的伤者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看着浓若,“明白了,帕舒会交代下去。”帕舒这才明白为什么主子一定要求要辇车,而不是平常所用的竹肩舆。

苏木将伤者放在辇车里的榻上,和浓若一起坐在一边。

“主子,出了这山谷,便会有兵士巡查。”帕舒道。

浓若看了看苏木,朝帕舒点点头。帕舒便坐到外面去赶车。

浓若和苏木看向塌下的空隔,相视了一下。他们将伤者藏在了那空隔里,不大不小的正好。浓若从一边拿出一卷棉纱布和小竹板。苏木看了一眼,便伸手接了过来。

浓若撩开下摆,露出脚踝,看向苏木。这是圣医第一次替自己料理。浓若身体一向很好,没法柔柔弱弱地让圣医诊过病,浓若很是遗憾。而这次,虽是假的,也着着实实让浓若满足了一把。浓若就是喜欢看苏木低眸诊病的神态,那专注、温雅、平和的每个瞬间都让浓若心动不已。

苏木将棉纱布缠向浓若的脚踝,顿了一顿,又抹了一些药在棉纱布上,又将竹板绑了上去。

淡淡的草药味飘了一车,浓若看着苏木弯起了嘴角。苏木看着浓若的笑颜,有些无奈。装病都能笑成这样,这世上除了这丫头,应该没人了。

果然,出了山谷便有兵士上来盘查。因车辇上的家族标记,还有帕舒进山之前打点过这些兵士,这盘查便宽松了些。

兵士挑开帘子,一股浓浓的草药味便扑鼻而来。梨花带雨的浓若小姐侧躺在榻上,脚踝上绑得严严实实,而一旁的苏木坐在一边翻看着草药篓。

“我家小姐受了伤,劳烦让我们早些回去治伤,”帕舒又塞了银子给兵士,“一点心意收着买酒喝,诸位辛苦了!”

兵士笑了笑,拿着银子放下帘子。这浓若小姐爱慕这位大夫的事,早就传遍了澜桥各处。这不,跟着小大夫上山采药就成这样下来了。想想浓若小姐富可敌国的财势,还有明朗艳丽的姿色,兵士便感慨小大夫的好命。

就这样,车辇稳稳地离开了东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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