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

欧杰在C市的老家也是老房子，和禾毓家的寒酸破旧不同，是欧杰爷爷的爷爷那辈的房子，房子说不上气派，到底也是五进五出的讲究院子，那年头人实诚，用的都是实打实的砖瓦横梁木，没一点豆腐渣工程，结实着呢，风吹雨打一百多年屹立不倒，设计跟苏州园林似的，假山流水对称回廊，颇有一番古香古色的风味。欧家人觉着老房子有灵气，保佑欧家官运亨通，家里人都挺在乎，这么多年没想过卖出去，每两年老宅聚会一次，每五年翻新一次，宅子是老宅，底子条件摆在那儿差不到哪儿去，再有现代科技里头一点没少加进去，空调热水器样样齐全，随便住人。

楠梦棠以“你是我叔小毓是我朋友你俩的事儿我都门清儿想让我闭嘴就让我住”为由强行霸占了一个院子，每天和禾毓同吃同去学校。

吃完晚饭楠梦棠喜欢在院里溜达溜达，美其名曰消食～

楠梦棠他爸大概没想到他在C市日子美着呢。

欧杰手艺真是没得说，回回吃得他肚子撑，禾毓有个欧杰每天晚上给他揉肚皮还盯着生怕他没得吃都让自个儿吃光了。

楠梦棠念叨了几句欧杰小气，院子住着两个小工按时打扫，草丛不高，草面上映出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一高一低……

楠梦棠躲在旁边一根红木桩子后边儿瞧。

隔着三个院儿照进来的老路灯一点不清晰，隐隐约约能瞧出来一个高大一个瘦小的人坐在青瓦铺的屋顶上。

好像在说些什么……

“今晚天气不错。”禾毓的声音传进楠梦棠耳朵里，下一秒，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接到“……不错不错。”是欧杰的声音。

楠梦棠情不自禁望了望天，黑秃秃的一颗星星都看不见……哪里不错了？

“小毓晚上和我睡吧。”欧杰很愉悦的提议。

自从搬离那个小房子以后禾毓就和欧杰分房睡了，原因是禾毓觉得他们进展有些快了，毕竟每天晚上被一块硬梆梆的家伙事儿顶着腰不是每个人都能睡得着的。

禾毓一掌把献媚似的大脸拍开。

“不行。”

“可我们以前都是睡一起的，你一个人睡不冷吗？”

“以前是迫不得已，再说房间里有暖气，不冷。”

“小毓……”

楠梦棠听着欧杰粗厚的嗓音刻意软化抖抖身子掉一地鸡皮。

禾毓目视远方，柔软的黑发在黑夜下近乎透明，整个人隐没在夜色中，没有一丝杂质。

“欧杰……我喜欢你，仅此而已。”禾毓又一掌拍开欧杰凑过来的脸。他说得很明白，他不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例如他不会稀里糊涂的因为一点好感把自己献出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琢磨透……他需要点时间来确定自己的心意，毕竟他对过去有些介怀。

欧杰深感革命道路的遥远，他的小毓过于早熟了，他懂得太多，思量也多，小心思在平静的面容下流转，令人琢磨不透……

“况且，我还小。”禾毓扬起嘴角，朦胧的夜色下那张稚气未脱的脸竟带了些邪气，看得欧杰目不转睛。

“我知道，我等你长大的。”

“……”禾毓微微往上朝欧杰瞥了个白眼，轻声说：“你看，我们两个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

“我喜欢吃什么？”禾毓问一根手指缓缓戳戳欧杰胸膛，欧杰捉住，放在嘴边亲了亲，从善如流答到：“糖醋排骨、醋溜土豆丝、红烧鲤鱼、砂锅闷茄子……”

“那我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欧杰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奶白色、浅咖啡色。”这是跟小毓一块儿逛街得来的经验，所以他把自己的床单被褥枕头从银色全换成了浅咖啡色和白色的，但小毓还是不愿意和他睡一屋子。

禾毓摊开手，“我的出身你肯定查过了吧。”

“一清二楚。”欧杰摸摸鼻子。

禾毓耸耸肩，又说：“这么说来我这个人你差不多摸清底了，对吧？”

“……看起来是这么回事。”实际上有多少事是我查不到你又不乐意告诉我的我不知道。欧杰默默补上一句。

禾毓无视欧杰口气中的不确定，半垂着眼帘略显无辜，“换你问我。”

欧杰一脸问号。

“刚才我的那些问题，你反过来问我一遍。”

欧杰回忆了一下：“我喜欢吃什么。”

禾毓转转眼珠子做出一副在脑子里搜索过的表情，一脸无辜：“不知道。”

欧杰：“……我喜欢什么颜色？”

禾毓重复刚才的举动，“不知道。”

欧杰脑门划下三条黑线，心里头无奈，你压根没留意过怎么会知道？

现实中欧杰只是平静重复禾毓的问题，不过禾毓这是肯定句，他这是疑问句：“……我的出身你肯定查过了吧……？”

“没有，我没有查过你的任何信息，我对你的了解，仅限于你叫欧杰，看上去不仅有钱，还有权。”

大晚上的故意显摆秀恩爱虐狗你俩真是够了！

楠梦棠愤愤不满的想，决定还是走远一点免得误伤了。

没走两步他就退了回来。

――有人。

楠梦棠小心翼翼的观察那三个混进来的人，而屋顶上那两人却还浑然不觉的聊着天。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小毓，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欧杰说着说着捧起了禾毓小巧圆润的下巴作势要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