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三小节
“土匪也好,将军也罢,能得到你就行了。”宇文执耍起无赖来。
高奕u压住怒火,不能让宇文执气得乱了方寸。大声说:“齐军确实损失惨重,但是周军也已经伤痕累累,两军已经无力再开战。你们手里的筹码只有陈国将军,几乎威胁不到齐军。”
“无论开不开战,齐国终会失败,因为在齐国有决定权的不是你,所以就算你再为齐国着想,齐国也不会按照你的想法发展。”宇文执为高奕u不值。
“就算决定权不在我,齐国国主也不会对周国有半分让步!”高奕u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对齐国国主却是很没信心。
宇文执哈哈大笑,笑完了正经起来,正色道:“那我跟你打赌,就说要问齐国要母亲回周国。如果齐主同意,那么你就随我回周国,如果齐主不同意,那么,我就任你处置。当然了,如果你答应跟我打这个赌,我马上答应你的条件,放了陈瑾然,然后退兵。”
看着宇文执自信满满的样子,高奕u不屑,在他看来,宇文执说的简直就是无稽之谈,齐主再怎么胆小昏庸,也不可能同意这样的要求。而且宇文执的条件太过诱人,一旦宇文执被俘,齐国就少了很大的一块绊脚石。犹豫了一会儿,答应宇文执。
见高奕u答应了,宇文执抱拳笑道道:“君子一言。”高奕u也抱拳回礼,宇文执见机握住高奕u的手腕,拉向自己,给了高奕u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未等高奕u还手,宇文执就松开他,后退两步,跟高奕u保持距离。看着高奕t瞪大的双眼,宇文执炸毛般叫起来:“凶什么?!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高奕u转身走,宇文执得逞地笑起来,眉眼间都是灿烂。高奕u见宇文执这般样子,嘴角也忍不住上扬,看到岸上的护卫,又把笑容一瞬间掩了去。
宇文执在高奕u身后喊道:“后会有期!”高奕u终于走上了他铺的路子,宇文执都已经设计好,只要高奕u进来了,就别想回头。现在只等高奕u掉进前面的陷阱了。
陈瑾然听说是高奕u去跟宇文执谈判,才让自己获救。回陈国之前,偷偷去见了高奕u一面,只对高奕u说了一句话:“你不应该去跟宇文执谈判,不应该救我,这样一来,你是往宇文执的胜利又走了一步,不管你答应了宇文执什么,宇文执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善自珍重吧。”
在这次战争中华羽先和容成耀都受了伤,所以庆功宴延后了。高奕u回家之后也没什么事做,脑袋里却不断地想起宇文执说过的话。
高奕u每次打仗回来,都会去悦川宫看看老夫人,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却很爱喝酒,高奕u带了一坛酒,几个下酒菜,又来给老夫人报平安。老夫人见高奕u毫发无损地回来,似乎并不奇怪。倒了酒,老夫人一边喝酒,一边和高奕u聊起来。老夫人说:“听说这次打仗是和周国?”
“是,是和您的儿子,宇文执。”高奕u和老夫人总是能抛开两人身上牵扯的关系,只要是在悦川宫,两人就是朋友。
“两个月不见他,他还好吧?”老夫人自是想念自己的儿子的。
“在我看来他是好过头了,不然怎么会来打齐国。”高奕u似是在母亲面前埋怨别家的捣蛋孩子。
老夫人笑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高奕u又问:“老夫人想回周国吗?”
“回周国?”老夫人笑着摇摇头,“在我看来,在齐国和在周国,没什么区别。”
“那您想儿子吗?”
“儿子?你说宇文执?总归是想啊。儿子很好,有远大志向,还很聪明,很有孝心。”提到儿子,老夫人眼中闪过光芒。
“那您知道宇文执的野心是什么吗?”
“知道,一统天下。”没想到老夫人会跟说家常一样,说得心平气和。老夫人见高奕u惊讶的神情,笑笑说:“怎么了?你是觉得不可能?”
“不,不是。野心是一回事,实现又是另一回事。您觉得天下统一是好事吗?”高奕u把自己想不通的事告诉老夫人。
老夫人想了想说:“汉高祖统一了天下,当时有人恨他,也有人感激他。但他确实让百姓有一段时间免受战乱之苦。百姓可以过一段安定的好日子。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刘邦那般能耐的,有很多人经历的战乱多了。就倦了,怕了,做了缩头乌龟……”说到一半,老夫人摇摇头又喝起酒来,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讲这些也没用,还是不讲了,没什么意思。”
高奕u百思不得其解,他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战争,也没有亲身经历过老百姓那般期望和平的心愿,总不能彻底地明白,到底是一统天下好,还是保护好齐国的百姓,让他们免受战乱之苦好。不过细细想来,他觉得齐国如今十分强盛,齐主清正。若真要一统天下,也应该是齐国一统天下。
高奕u拜别了老夫人,回到王府,想起了被关在东厢的郑远汐。
郑远汐自上次自杀未遂之后,便没了活下去的心思,整日待在东厢不吃不喝,下人们怎么劝也劝不听。昌黎王走了十几天,郑远汐几乎十几天没进食。好在王府里的大夫医术好,在郑远汐几次昏迷的时候,给郑远汐又是灌药又是灌粥,总算让他坚持了这么些日子。高奕u来的时候,正看到苏生拿着勺子,喂给郑远汐吃药。郑远汐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双唇紧闭,面色惨白。苏生跪在地上,哀求道:“王妃,您就吃一点吧。再这样下去您那身子迟早会支持不住的啊……”
郑远汐看都不看苏生一眼。
苏生见高奕u回来了,转而对高奕u磕头,央求道:“王爷,您终于回来了,您快劝劝王妃吧,他已经十几天没吃东西了。”
听到苏生喊王爷,郑远汐眼神终于有了变化。却翻身朝内,不理任何人。
高奕u走近郑远汐,看到郑远汐面貌憔悴,手腕比之前瘦了一整圈,皮肤泛着死人样的白,不禁心疼。质问苏生:“我就走了十几天,王妃这是怎么了?”
苏生磕了几个头,道:“王爷,自从您走了之后,王妃就不吃不喝,我们也没法子啊。”
高奕u瞥了一眼桌上的药,不满道:“整日喝药谁有胃口?去给王妃蒸个蛋羹,马上送过来。”苏生匆匆忙忙跑出去,高奕u又喊道:“记得加点糖!王妃爱吃甜的。”苏生远远地答应着。
“本王回来了,你连理都不理本王吗?”高奕u无奈又心疼。坐在床边,伸手摸郑远汐的额头,试探他的体温。郑远汐翻身看高奕u,泪水早已决堤。高奕u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郑远汐想了很多,明明已经下了决心再也不要理高奕u,可看到高奕u回来之后,到自己屋里来关心自己,那些无情的决定便被泪水冲垮了。
高奕u忙叫童儿去把药热了送过来。刚好苏生也把蛋羹送来了。高奕u把药碗放在一边说:“先吃蛋羹吧,药太苦了,先吃点甜的。”说着高奕u亲自喂郑远汐吃,还细心地吹凉了,才送到郑远汐嘴边。郑远汐张口,蛋羹很嫩,温柔地划过喉咙,温暖在胃里散开来。郑远汐呜咽道:“王爷,求您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知道该怎么报道。”
“不用你报答。乖乖吃饭。”高奕u又送来一勺蛋羹。
“如果王爷是因为我现在这副样子心里愧疚,大可不必对我这么温柔。我做的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只因为我不该生为男人。”郑远汐哭得更厉害。
“也许有愧疚吧?但是更多的是心疼,你总归是我的人,我却让你受这些苦……”高奕u叹气。郑远汐扑到高奕u怀里,啜泣道:“王爷,求您相信我,我不是太子派来算计您的,那瓶药丸,是因为我自己的私心。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整天睡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怎能没有欲望?”
“我没怪你,是我疑心太重了。”高奕u抚着郑远汐的背。高奕u太过温柔,把郑远汐所有的防线都攻破了。郑远汐终于下定决心,把一直想告诉王爷的真相说出来:“王爷,其实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说什么?”高奕u惊。
“那天夜里,我确实给您吃了那致幻的药丸,可到最后一步,您意识到我是男人之后,就逃了,但意识总归不清醒,摔到了床下。还记得那天早上你膝盖上的淤青吗?就是那么摔的。我再扶您上床之后,便什么也没做了。”郑远汐本想用两人之间做过的假象来捆住彼此,可是发现那样根本不行,王爷对他温柔,却不是他对王爷那般的感情。还不如说出来,免了误会,也免了心里那个总也摆脱不掉的愧疚。
其实与郑远汐的肌肤之亲,在这些天一直是高奕u心里的一个结,正是因为有这个结在,高奕u才会那么狠心地把郑远汐关在东厢。虽然错误不全在郑远汐身上,但是高奕u还是会不自觉地觉得全是郑远汐一个人的错。郑远汐如今这么说,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都终于让高奕u释然了。
“好了,别哭了,吃点东西吧,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受苦了。”高奕u把蛋羹一勺一勺地喂给郑远汐,郑远汐拌着泪,把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羹一口一口吞下去。
郑远汐正吃着饭,高奕瑜来了。高奕瑜和高奕u是亲兄弟,又跟着同一个师父习武,关系很好。高奕瑜来昌黎王府从不找人通报,听说高奕u在东厢,就大跨步来了。
步子刚迈进门槛,就看到床上那位病美人。痴痴地往前走了几步,问道:“奕u这位美人是谁啊?还能让四弟你亲自喂吃的?”
“这就是我去年娶进门的王妃。”高奕u答。
“我就说嘛,这么美的人儿一定是女子。”高奕瑜坐下来,双眼一直没从郑远汐身上离开过。想了想又说:“不过真没想到,太子那么怕你成家,居然还给你这么一个美若天仙的人儿。”
高奕u摇了摇,无奈道:“远汐是男子。”
“远汐?好名字啊……”高奕瑜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男子?!你说这位美娇娘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