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话

训话

楚襄横插进两人中间，隔开某个试图拱他家水灵灵小白菜的家伙，然后将楚曦岩掂起来，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转了个圈再看，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转的楚曦岩发懵。

直到确认自己小徒弟没有缺胳膊少腿，楚襄才松了口气，但他语气还是严厉：

“受伤了？”

楚曦岩愣愣地点了点头。

楚襄深吸一口气，转身瞪向秋禹钧，其眼神凶恶程度叫秋禹钧瞬间回忆起，小时候做错事后被愤怒的忘情支配的恐惧。

他这才反应过来，腾地一下站起身。

襄华仙尊和楚曦岩差不多高，比秋禹钧矮不少，但秋禹钧觉着此人气场能有三丈高……

不行，他怎么说也是魔君，不能露怯。

“仙尊。”秋禹钧露出一个挑不出错的笑。

楚襄的视线幽幽地扫了过来：“叫伯父。”

秋禹钧：“………伯父。”

不是已经不认秋姓了吗？！干嘛还拿辈分压人！！

两个人排排站好，一百多岁的人了又怎样，放在九百岁面前不够看，还是得跟个小孩儿似的低头挨训。

楚襄抱着臂，气势可足：“谁来说说，丰城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如果不是苍南的云涯长老告诉我这里出了事，我当真要以为你们只是来这里玩了。”

两个人默不作声，楚曦岩悄悄伸手拉拉秋禹钧袖子，后者朝他丢了个无能为力的眼神。

楚曦岩大悲，深吸一口气后试图狡辩：

“师尊，这案子其实牵扯到一百年前……”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当年邪案被压了下去，但是若是师尊不想他再掺和进来，那告诉师尊不就是往刀口上撞吗……

楚襄挑眉：“所以？觉得师尊和木闻笙那家伙一样，木头块似的难说话？什么都不和师尊说就自己逞强，就落了这么一身伤？”

楚曦岩努了努嘴：“也不是一个人。”

“哦——对，还有一个。”楚襄的视线移向了旁边的秋禹钧。

秋禹钧被楚襄视线盯的打了个寒颤，当即决定转移火力：“伯父，不光是我，其实还有两个……”

话还没说完，另外两个就从屋里出来了——

“小六，关于吴蒙，我还……”

一句话梗在喉咙，商歌和应麟维持着开门姿势僵住不动，看见院子里三双眼睛齐齐看了过来……两人咽了口唾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多年挨训后得来的经验告诉他们，此地不宜久留。

动作整齐划一，两人朝后退一步、两步、三步，直到退回屋子，“砰”一声关上了门。

然后就又被楚襄揪了出来。

四人排排站，低头挨训。

“好嘛，原来还有木头家的两个小崽子。”楚襄仰天长叹，“曦岩，知道为师为什么生气了吗？”

楚曦岩组织语言：“因为我莽撞，还受了伤？”

楚襄却摇头：“不，因为你对师尊太不坦诚。”

“从小你就是这样，遇见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既不和师尊说，也不跟师兄说，明明还是个小孩儿，心事却憋了一箩筐。这回从魔域回来，为师发觉你有了变化，撞破了你藏着的秘密，还很高兴，高兴我的小徒弟终于能和别的孩子一样，不那么乖了。”

楚襄苦笑一声，“至少不像从前那般，活的像个随时可以被仙门牺牲的物件。为师那个老朋友告诉为师，和孩子之间交换秘密能拉进彼此的关系，可如今看来，你还是学不会依赖。”

秋禹钧闻言在一旁腹诽，伯父你那老朋友自己心里秘密都一大堆，他的话你也信……

当然，他也只敢心里说说。

堂堂魔君好久没有这么憋屈了呢……

“曦岩，你记着，你和为师一样姓楚，当初让你随为师的姓，就是为了以后别人听见你的名字时没有人敢轻视你，恶人想要伤害你时，也要掂量掂量以为师的身份，他能否得罪得起。”楚襄叹了口气，“所以，以后再有什么事和为师说，好吗？”

“师尊……”楚曦岩擡起头，眸子里闪着光。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感动完，就听楚襄又真情实感地说了一句：

“尤其是这种要下山的事，记得多和师尊讲，师尊一定会帮！”

楚曦岩：……所以最后这句才是重点吧？！被师兄逮住按在山上真的有这么恐怖吗？？

还我眼泪啊！

当然，对着楚襄真切的眼神，他也只能说句“好”。

楚襄之后试了试楚曦岩的脉象，发现他伤的居然那么重之后再度暴跳如雷，从储物戒里取出许多珍稀的药材，不要钱似的一股脑塞给楚曦岩，而后匆匆离开。

他得去找云涯长老了，毕竟他是应下苍南发来的议事函才得到了来之不易的下山机会。

人走了，院子里的重压立刻消散，被波及进来的商歌应麟两人坐在石桌前吐魂儿，感叹不愧是襄华仙尊，好强的气场……

“大哥，所以你方才想问什么？”

商歌一拍脑袋：“哦对，我本是想说，吴蒙虽死，但百年前的悬案还有诸多疑点，比如，为何那件邪案的调查会被忽然叫停？据我所知，当初最开始主张停止调查的，其实是我师尊，但很可惜，无论我如何问，师尊都三缄其口，且一次又一次地劝我放下。”

应麟在旁补充：“所以十四哥哥才只能私底下来查，不然若叫师尊知道，等着哥哥的就是三月到一年的禁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