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仇

私仇

并不是所有地方都适合被开垦成灵田，事实上天下大部分土地灵力稀薄，至多只能作耕种五谷之用，娇贵的灵材压根不会在上面生长。

这也就导致，修炼所需的灵材堪比凡人之间流通的黄金，稀有，但不可或缺。

大门派自然不必考虑这些，世上灵力最丰厚的灵田大都被他们圈在领土之内，但那些没什么实力的小门派，就只能捡着大势力牙缝里漏出来的一星半点来过活。

商队的作用，就是在大小门派之间运送这些一星半点的灵材。

当然，虽然大家明面上不怎么提起，但仙魔两界之间往来的灵材商队，自古以来一直存在，不然凭借着大门派漏出来的那点灵材，小门派根本存活不下去。

在百仙盟，或者说过去的十方门建立之前，小门派一直是随和平而兴，遇战乱则亡，直到十方门建立，大家才开始抱团取暖，逐渐发展成如今修真界三大势力之一。

可小门派的联盟终究还是小门派，底蕴永远比不过那些大势力。

因此如今灵材的价格剧烈变动，对于他们来讲是一记重击。

就算不用想罗楠也知道这些是谁搞的鬼，在因为关税调整后，两界通商逐渐密集的情况下还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操纵价格，只可能是临风门和魔族的那两位！

罗楠猜的不错，出这个主意的正是如今待在问聿峰上无所事事的楚曦岩和秋禹钧。

陆天明看不下去，说就算被关起来养伤，楚曦岩也不能每天都这么闲到无事可做啊，好歹修炼修炼呢？问聿峰可是一块宝地！

对此，楚曦岩红着脸表示：“也不是没修……双修也是修啊。”

陆天明听后气鼓鼓地走了，一连几日都没再来。也不只是生气的缘故，更主要的，是他现在忙到没功夫。

提出操控灵材价格主意的是楚曦岩，但奈何对方被自己关在峰上，而自己又不像秋禹钧那样能搞个传影偷懒，所以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忙的团团转……

什么，你问楚襄呢？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回再叫他抓到后，一定要在山上关个十年八年！

——陆天明如是想，完全忽略掉自己是徒弟，楚襄才是师尊……

……

被陆天明念叨了半晌的襄华仙尊现在正鬼鬼祟祟地在百仙盟总坛徘徊，也亏了他对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以他的身份，在这个关口来拜会百仙盟主恐怕会被打出去，所以——

他选择偷偷溜进去。

夜深人静，守门弟子开始打瞌睡，丝毫没注意到身边一道人影一闪而过。总坛不小，楚襄以前也没来过几次，绕了好几圈都没找到罗楠住哪，反而左转右转地转进了个空无一人的大房子。

拿出个夜明珠一瞧，嚯，五颜六色的，全是衣服！

作为一个衣柜里全是同种款式衣服的人，楚襄心里敬畏且好奇，试图凑近了瞅，却猛地听见耳后利刃的破空声！

“当！”一声脆响，他当即出剑接下，夜明珠随之抛到空中，一闪而过的光华叫他看清了来人——

自然是这些衣服的主人，百仙盟主罗楠。

“想不到襄华仙尊居然还有当小偷的癖好？”

“误会误会！”

可罗楠才不管他是不是误会，瞧准空当，抓住楚襄衣领往外一丢——

“砰！”

一听就摔得特别结实，顺带还惊动了周围巡逻的弟子：

“什么人！”

“没事。”罗楠好整以暇地从百绣屋里走出来，“一条误闯进来的野狗罢了。”

弟子被支走了，野狗被他带进了自己的居所，没茶没水没点心，坐不让坐，站着也嫌弃。

问就是嫌脏。

楚襄久违地回忆起师尊还在时找他训话罚站的感觉。

“仙尊这么晚了来找我，是有什么事？”罗楠一边给自己的指甲涂寇丹，一边心不在焉地问，楚襄瞧着他面上神情，感觉这人似乎更想说“没什么事就快滚”……

但他的确有事。

“灵材价格依然在涨，百仙盟应该撑不了多久吧？你打算怎么办？”

罗楠手上动作一停，瞥了他一眼：“原来仙尊大费周章地潜进来，就是为了来嘲笑我？”

“不，我来做说客。”

“说客？呵，你那大徒弟知道吗？”

楚襄摇头：“当然不知，我来这里与其说为公，不如说是为私。”

罗楠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我可不记得自己与仙尊有什么私交。”

“不，我觉得以盟主的性格，应当从没忘过……你从前该叫我一声师兄的。”

“啪！”桌上盛着寇丹花泥的玉碟被摔得粉碎，整个屋子里瞬间静的落针可闻。

随后很快传来罗楠压抑、沙哑的声音：“楚襄！”

楚襄垂首看着地上一地的碎渣，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俯下身：“盟主应当很清楚，凭借现如今百仙盟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在价格战上打赢临风门，既然如此，何不退上一步？将来两界战火不会重燃，百仙盟有足够的机会去发展，为何一定要同我们僵持不下？”

“足够的机会……呵。”罗楠轻蔑地笑了声，“那也不过是你们吃剩下的。”

罗楠厌恶地推开挡在他身边的人，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黑夜中朦胧的山影：“仙尊师承仙门大家，后来又成了一门之主，自然不会理解我们这些微末小门活的有多艰难。如果不能变强，就永远没有吃饱的机会，将来就算是上桌说话了，也没有多少人会认真听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