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你是我的
几名追击而来的流寇已被尽数斩杀,尸身横陈于地。
援军已然赶至,前方战局的压力骤减,青慈阳紧绷的心神稍稍放松,加之方才猝不及防的意外惊吓,脑中仍是一片混沌,嗡嗡作响。
“你就这般心悦他?!竟连自己的性命也全然不顾了?!”段泽时的厉喝声如同炸雷般劈开凝滞的空气。
他纵马疾驰而至,猛地勒紧缰绳,骏马前蹄扬起,堪堪停在青慈阳与林九卿两步之外,马蹄踏起一片尘土。
他浑身蒸腾着浓重的血腥气与杀伐后的戾气,那身赤色战袍已被深一块浅一块的暗色浸染,不知是敌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
向来俊逸干净的脸上也沾着尘土与零星的血点,下颌紧绷,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燃着骇人的怒火,死死盯住青慈阳。
林九卿被他这般骇人的气势惊得后退半步,却仍强自镇定,侧身将青慈阳护在更后面,抬头迎向段泽时:“段将军!此刻正值战时,还请以大局为重!”
青慈阳被他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锁住,心头一悸,忽略了他的质问,目光落在他染血的衣袍上,蹙眉急问:“你受伤了?”
段泽时却仿佛没听见她的关心,只从鼻间发出一声极冷的嗤笑,猛地别过脸去,不再看她,转而对着林九卿,语气冰寒刺骨:“林医官,瞧瞧你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连自保尚且艰难,方才若非我及时赶到,你待如何?又如何护得住县主周全?此处危险,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还请立刻退往后方安全处!”
说罢,根本不待林九卿回应,他猛地朝身后紧随而来的几名副将一挥手下令:“尔等速率主力前去前线支援,务必一鼓作气,击溃敌军!我将县主送至军营安置后便来!”
命令既下,几名将领应诺,立刻率领如潮水般的军士向前线奔涌而去。
段泽时旋即翻身下马,动作间牵动了伤口,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却步伐未停,径直走向青慈阳。
他完全无视了周围尚未散尽的亲兵和林九卿惊愕的目光,不由分说地俯身,一把将因受惊而有些腿软的青慈阳打横抱了起来!
“段泽时!你干什么?!”身体骤然腾空,青慈阳吓得低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以求平衡。
掌心立刻触及一片湿冷黏腻,他肩颈处的衣料早已被鲜血浸透。
他果真受了伤,而且不轻!
“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青慈阳又惊又怒,挣扎起来。
段泽时面沉如水,如寒霜笼罩,那双臂膀却如铁钳般稳固,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撼动不了分毫。
青慈阳又唯恐动作太大真的崩裂他的伤口,无奈之下,只得停止了挣扎,任由他抱着,快步走向军营方向。
林九卿在后面看得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快步追上前高声斥道:“段将军!你怎可如此无礼冒犯县主!此举将皇后娘娘置于何地!实乃大逆不……”
他话未说完,便被几名奉命留下的军士面无表情地拦住了去路:“林大人,段将军有令,请您随我等前往后方安全处休息。”
“你们……岂有此理!”林九卿气得指尖发颤,紧紧攥住了拳头。
“林大人,军令如山,我等也是依命行事。还请挪步,莫要耽误了军情。”军士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九卿眼睁睁看着段泽时抱着青慈阳的身影迅速远去,最终只能愤然一甩衣袖,被“请”着走向了后方。
……
段泽时一路抱着青慈阳,穿过忙碌的军营,径直入了自己的主帅营帐,这才将人放下。
青慈阳双脚刚一沾地,还未来得及站稳,就见段泽时转身便要离开。
“段泽时!”她心中一慌,下意识伸手扯住了他染血的衣袖,“你受伤了!伤口必须立刻处理!我先帮你……”
话音未落,段泽时猛地回身,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脖颈,迫使她抬头,另一只手则牢牢箍住她的腰肢,滚烫而带着血腥气的唇狠狠堵住了她未尽的话语。
莫大的冲击力让青慈阳一个趔趄,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硬木桌案边缘,疼得她闷哼一声,却因这微微开口给了段泽时可乘之机。
段泽时的手臂更紧地环住了她,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与桌案之间,不容逃脱。
他的吻毫无温柔可言,如同狂风暴雨,带着惩罚般的力度和劫后余生的恐惧。
唇齿间弥漫开浓烈的铁锈般的血腥味,不知是来自他原本的伤口,还是这激烈纠缠中新添的伤。
青慈阳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地用手抵住他坚硬的胸膛,奋力推拒,仿佛要避开一团灼人的烈焰。
段泽时却绷紧了全身肌肉,非但没有退开,反而更加逼近,扣在她后颈和腰后的手用力得几乎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雷鸣轰响,夏季的暴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营帐顶上。
不远处,战役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金戈铁马,杀声隐隐。
这片土地上,有人在死亡,有人在浴血奋战,而在这帅帐之中,却有人在以一种近乎绝望的方式确认她的存在。
青慈阳终于从最初的震骇中回过神来,羞愤交加,狠下心来,贝齿用力咬了下去!
顿时,口中的血腥气愈发浓重。
段泽时吃痛,理智似乎回笼了几分,终于不舍地微微松开了她的唇瓣。
他微微喘息着,双目赤红,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她。
双目透着红,混杂着滔天的怒火、未散的恐惧、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青慈阳气得浑身发抖,嘴唇红肿,泛着水光,喘息着骂道:“段泽时,你……你混蛋!你……”
她“你”了半天,却终究骂不出更狠厉的话,不知是怕彻底激怒眼前这头失控的野兽,还是因那激烈一吻而心绪大乱,别的原因悄然作祟。
她心如擂鼓,撞得胸口生疼,呼吸炽热而急促,眼中不受控制地蒙上一层湿漉漉的水汽,泪光泫然。
终于,段泽时扣在她后颈的手力道稍稍放松,粗粝的指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抚过她微微发烫的脸颊,拭去一滴将落未落的泪珠。
“青慈阳,”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碾磨出来,“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