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之人非无情,怎奈情深付无心(3)
田伯光看到突然也变得木讷如圣姑的岳灵珊,更加着急地追问道“令狐冲说什么,他到底说了什么?”
但岳灵珊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呆愣地站在那里,一瞬不动地盯着还在不断呓喃的令狐冲。
“灵珊。”梁发担心轻唤。而赛阎王却再次开口道,“看来,你有办法让他喝药了。”
女子这才把目光移到了对方身上。“是啊,可惜,这剂药,我们谁也给不了。”话落,便转身出了房门。
正巧便碰上了刚刚随任盈盈离开的蓝凤凰。
“给。”
岳灵珊看着眼前的手,不禁勾起了嘴角,微微一笑,不知自己是高兴还是苦涩。“没想到,一向善解人意的圣姑,这次终于也不再自欺欺人了吗”
“自欺欺人?哈,圣姑为何要自欺欺人?你在说什么……”蓝凤凰的语气里带着些许不解,也带着更多的些微嘲讽。
“罢了,都是一样的。”岳灵珊接过牢狱的钥匙,抬脚离开。
转角处,任盈盈倚墙而立,面上终于不复之前的平静。“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哈哈……”
令狐冲昏沉中说了什么,她是最清楚的,不过她是他的妻子,为何要求得旁人照顾他?!
只是,当她暗中亲眼看见林平之将药喂给令狐冲喝下以后,她才不得不承认了岳灵珊的那句话,她,不过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不、不是这样,平之、林平之、不可以、林平之……”
“令狐冲、令狐冲……”
清冷温润的声音终是唤醒了昏沉不醒的令狐冲。他微微睁开眼,月光下,一道单薄熟悉的身影就坐在他身旁。
心病还需心药医。
岳灵珊跑进牢房,放他出来,告诉他她的大师兄快死了。林平之当然是不相信的。他只说了一句:“干我什么事?”
“他为保你重伤自己,你却问干你什么事?他因你的气话,心绪烦沉,肝火郁结,忧虑太过,才导致心血不稳,引发高烧,却始终不肯吃药,你问干你什么事?若你真不在乎,又何必为他独上青城,屠其满门也要求取解药!”
她说:“小林子,不要让自己再后悔第二次。”
“林平之……”令狐冲虚弱的声音打断了林平之的思绪,他这才知道令狐冲醒了过来。
稍稍偏头,尽量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是我,听说令狐大侠快死了,所以,我来看看。”
“呵……看我作什么?我死了你应该是最高兴的。”
“你错了,我只是来看看,你又在演什么戏?!”
清冷的声音,表达着更加冷冽的话语。“为什么不肯吃药,为什么会肝火郁结,高烧不退?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想让所有人都因你而更加恨我吗?令狐冲你好心计!”
听了此话,令狐冲本来就苍白的脸庞更加苍白“林平之――”
“如果是这样,那我恭喜你,你成功了。我现在之所以没有在牢狱,而出现在这里,便是因你所赐,其实我还是要感谢你的。”
“原……原来是这样。哈哈……我以为,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是来照顾你的吗?”
“是我令狐冲自作多情了。你走吧……”
“走……为什么走?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灵珊既说你重伤昏迷,梦呓里都在担心着我,那我一定要让你吃了药,才算不辜负她的嘱托。”语罢,不待令狐冲有所反应,林平之突然俯下身来,指尖摸索到了他的脸庞。
红色的纱布重新遮盖着双眼,清俊的脸庞上,携带了一抹苦笑,他的鼻尖下一时充满了他的气息。“你做什――唔”
令狐冲的话并未说完,便被突如其来的一吻,打断了所有思绪。
两唇相交,冰凉中夹杂着丝丝苦涩味。不知是他的还是他的。
这并不是一个吻,只是在喂药,一个喂药的方式。
最后,他说:“令狐冲,你还没有资格死,在你身败名裂以前!”
原来,他一直都没有放下过恨,哪怕一刻。
屋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林平之早已离开。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也只有片刻的时间。
一道细腻温柔的响起,她说:“冲哥。”
瞬间,他才明白了林平之为什么会选择那样一个喂药的方式。他在报复,报复的不仅是他,还在盈盈。
良久,令狐冲才又开口。
他说:“明天,我们出发去少林吧。”
她答:“好。”
纵使不甘,但去往少林的路还长,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东方已出现了微弱的霞光,新的一天又即将开始。任盈盈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天要亮了吗?”林平之重新坐在了潮湿寒冷的牢房里。
赛阎王此时并没有为林平之说的话而高兴。
因为无论谁面对在即将重见光明的时候再次被人推入黑暗,都不会高兴。何况,让林平之重见光明的人,和又一次将他推入深渊的人,是同一人。
“令狐冲要将你送到少林。”赛阎王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