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挽心,错失情,此后万劫不复(2)
(2)
令狐冲下楼后,要了一些食物便要回房,但转身之际又叫小二要了一桶热水提到了房间。林平之则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待他察觉到异样时,令狐冲已至身前,抱起了他。
林平之有些惊讶的看向令狐冲,一时不知是羞还是恼,急问对方又要干什么。可话音刚落,他便被放到了离床位没有几步远的木桌前,桌上摆了几样简单的菜食。林平之目光一时变得有些深沉起来。令狐冲却好似没有看见,自顾自地将筷子递到对方手里,嘴里也催促着林平之快些吃饭。
简单的填饱肚子后,林平之又被令狐冲抱回了床上。他取来水盆和毛巾,又将已放温的热水倒了些许出来,说是要给林平之洗头。他们现在在的这个地方人烟稀少,客栈简陋,洗浴是不可能的。但令狐冲知林平之喜洁,还是为他准备了这些。他本不是如此心细之人,也从未为谁这样上心过。可在不知不觉间,他便自然而然地做了。
林平之平躺着,上身及头部都放在了令狐冲坐在床边的双腿上,万千青丝自然地垂落下来,穿过令狐冲的指尖,漂浮在清澈的水中。
他曾对岳灵珊说过:“这个世界上从没有一个人像你对我这么好。”可现在想起来,尤觉得甚是好笑。因为她对他的好,并未因死亡而终结,它延续到了此时此刻的另一个人身上。
林平之心里很清楚,岳灵珊对自己的好都是他从令狐冲那里夺来的,是掺杂着愧疚与父债的。这样的好,不可能长久,因为一生一世是那么漫长,在那漫长的岁月里,没有一个女子能够永远忍受独守空房的寂寞,一份带有可怜的爱,早晚都会被二人摧枯拉朽。但令狐冲对岳灵珊的好却是真情实意的,这种好连任盈盈都比不了。而如今他对自己的好又不知是不是自己从任盈盈那里夺来的。
“在想什么?”令狐冲用手指撩起一绢水流,轻洒着柔顺的发丝。
“想你。”林平之面色平静地回答道,声调却带了半真半讽的意味。“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的眼直视着令狐冲,眼神里带着一丝自然的媚惑。
令狐冲低着头,这才将目光从那如墨般的黑发中移到了对方俊俏的脸上。他只沉默了片刻,便一手撤去了水盆,一手扶起了对方,这才贴着林平之的耳边轻轻说道“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林平之听罢,眉毛一挑,嘴角也不禁微微勾了起来,回头看着令狐冲那双依旧一幅正经非常的眸子,心下一动。若是在往常,若是从旁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早就动了杀机。可现在偏偏是令狐冲说了这样的轻浮话。
“头发湿着睡觉可不好,容易头疼。”令狐冲躲过林平之的视线,从背后给对方擦试来,面上竟是不动声色。
“原来,令狐兄以残缺为美,竟喜欢瘫子。”林平之愣了半晌后才又悠悠开口。
“所以,这一月以内,还是让为兄来照顾你罢。”
林平之自然听出令狐冲这是为他身中冰火封骨针而愧疚。“令狐兄难道就不怕引火上身?”他轻轻环住了对方的脖颈,暧昧地整个人都贴在了令狐冲的怀里。
令狐冲撤下了擦试发丝的手,慢慢移到了林平之的的眼角眉稍,心道:这个早已性情大变的小师弟果真是个妖孽。
“不怕。”令狐冲双手自然地抱住了怀中人,往内侧翻去,一下子便把林平之压在了身下。“只是,比起抱着,我更喜欢并肩行走江湖。”
林平之心里一震,嘴唇颤了几下,却未发不出任何声音。
“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令狐冲再次开口,声音恢复到了以往的低沉,却带着异常的温柔。他蓦地转身平躺在了林平之的身侧,不再看对方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又继续道“我一定在会上少林之前,查出真相,大白于天下,还你清白。”
“那在下可得多谢令狐兄了。”
“可不是!!!”
“……”
林平之突然觉得令狐冲其实也并非什么正人君子,但每个男人都必有油嘴滑舌的一面,而这一面总是要展露在心爱之人身前的。只是眼下看来,令狐冲似乎搞错了对象。可他心里却甚是酸甜,丝毫不觉不妥。
一夜再无话。
天亮之时,令狐冲很自然地轻松开了不知何时被自己当被子抱在怀里的人。林平之随后也睁开了眼睛。他为林平之打来温水洗漱,林平之为他束发整衣。令狐冲觉得这个早晨平静得异常温馨,他不由得想起了对方耳聋眼盲时他隐藏身份照顾对方的日子。
“咚咚咚――”当林平之为令狐冲系好发带上的最后一结时,敲门声正好响起。“客官,有人找。”
令狐冲和林平之一惊,眼睛不由看向对方。
鱼儿上钩了。
令狐冲让林平之呆在房中,他先去看看前日夜里的二人到底是在为谁做事。可当他刚来到大堂便呆在了那里。
片刻间任盈盈已紧紧抱住了他。
“冲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就说嘛,令狐冲这臭小子狗屎运最好了,不会有事的。”田伯光在一边附喝。仪林不由瞟了他一眼,又合掌胸前,默念道“令狐师兄没事就好。”
“我就说你姐姐不会让那劳什子六仙伤了令狐冲的。”田伯光依旧死皮赖脸地搭着腔。
“这与我姐姐有什么关系?”
“是啊,当然没关系,他们抓的林平之,林平之又和东方不败没什么仇怨。”蓝凤凰的意思自然是在指责令狐冲多管闲事。
“姐姐――”任盈盈不由转头看向蓝凤凰。
“好好好,我闭嘴。”后者无奈侧过了身,不再看那个一直没有什么欢喜反应的男子。
“平之呢?”重月这时才焦急地开口,她从恢复了记忆后,便早已不再为胜无败利用,自然不知魔教这次派人抓走林平之又出于什么目的。梁发这时不由开口劝慰道,“放心,大师兄在这里,我想他――不会有事的。”
而同行而来的赛阎王却一直没有开口。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令狐冲,那衣领遮盖着的脖颈间若隐若现的一抹齿痕暧昧的刺痛了人的双眼。
任盈盈这时也不由注意到了令狐冲的反常,抬头的刹那,便似被人钉在了那里。可令狐冲却丝毫没有察觉,他终于反应过来,回手牵住了任盈盈。
“让你担心了。”对上那双带着歉意的眼神,任盈盈立即回过了神,带着满脸笑意,大大的眼睛里却已水意盈盈。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多亏了向叔叔――”任盈盈被令狐冲牵着坐到了一旁的桌旁,刚想解释,却被人打断。
“林平之――”一声嘶吼突兀地从楼上传来,众人抬头,这才发现一抹紫衣修长的身影不知何时悄然站在了那里。而他对面则站着两个持剑而对的人。
令狐冲在回头的瞬间便对上了林平之的眼神,虽然带着笑意,却十分冷淡。他心底一沉。只见那二人已持剑刺去。
“平之!”令狐冲冲口而出,就要上前。“冲哥!”任盈盈心中一震,急忙握紧了对方刚刚还搀扶她的手。
转眼间,楼上三人已经交手。不过几招,前夜里被令狐冲偷听谈话的二人已明显败下阵来,辟邪剑法绝不是斗小孩儿玩耍的。在众人看来,林平之本可以一招将他们毙命,可不知为何双方均未用内力,只拼剑招。在场之人都还以为林平之是故意折辱对方。只是,令狐冲看着林平之灵动的身形,每一步却都像踩在他的心上,针刺一样尖锐。
突然,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二人必死无疑之时,他们却主动弃剑,合掌而起,终打算以内力相博。令狐冲顿时红了双眼,电光石火间,一盏刚刚为任盈盈倒了茶水的茶杯横空出现,从下而上飞至在了林平之面前,折断了那股带有杀力的劲风。
时光好像倒流。
曾经的酒杯应声而碎,此刻的茶水被人璇身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