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
多给茅小飞长十颗脑袋,他也从来没想过叶锦添能重伤成这样,他的腿骨被生生拗断,瘫坐在地。
这让茅小飞想起徐柒在叶锦添手下受过的伤,当时叶锦添把手指□□徐柒背部,试图直接抠出他的脊骨来。
而叶锦添身上的伤大部分都不是武器造成的,他的胸膛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参差不齐,鲜血淋漓,像是被野兽撕开那样。
荀痴心痛得要死要活,不断问他怎么回事,一面脱掉叶锦添的衣袍,仔仔细细检查他的伤口。连裤子都给脱了,叶锦添窘得满面通红,没力气反抗,也没必要反抗。他的伤口必须马上处理,否则就算没有致命伤,也会流干血而死。
这死法会很丑,想一下荀痴就受不了了,他蹿入林中,把胖郎神留下看守。
茅小飞从行囊里翻出药粉,他带的伤药不多,只能简单止住一些不伤及要害的外伤。
“你们再晚一点来,大概我尸体都冷了。”叶锦添自嘲道,他进气短出气长,背靠一棵大树,非常虚弱。
“金粟呢?”茅小飞小心地把一撮药粉洒在叶锦添小腿上一处擦伤上。
“死了。”
茅小飞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一愣,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不要斗气。”
“他还在那片林子里,不过怕吓着你,你最好不要亲自去看。”叶锦添嘴角一抹邪笑。
茅小飞心底里一凉,把叶锦添脱下来的衣服盖在他身上。
“背叛我的人,我都会让他死无全尸。”叶锦添冷冷地说完,疲倦地闭上双眼,不管武功再高强,他也只是个凡人,凡人就逃不开生老病死,如果胸口的伤口再深半寸,也许现在尸体真的都凉了。
荀痴返回时,一向警惕度比谁都高的叶锦添还沉沉昏睡着。
“你给他处理一下,我去林子里看看。”
“让胖郎神跟着你。”荀痴头也没抬,他拉开叶锦添的衣服,露出大片狰狞的伤口,叶锦添还没醒。
茅小飞没有出声拒绝,带着胖郎神他会安全些。
由于没有带火,只能凭借淡薄的夜色,竖起耳朵听,尖起鼻子闻。当茅小飞察觉空气里夹杂的浓重血腥味时,他的一片衣角被胖郎神叼住,顺着胖郎神脑袋转过去的方向。
茅小飞看见了金粟的尸体。
血液粘稠地粘在鞋底,让茅小飞抬起脚就忍不住脸色骤变,作呕的感觉死死顶住喉咙,他捂住了嘴。
胖郎神独眼里射出精光,比茅小飞更先走到尸体旁,低下头,抽着鼻子猛嗅,没等茅小飞阻止他把尸体当食物,胖郎神就走开了,走到茅小飞身后,没什么兴趣似的四处巡视,有意地在离茅小飞不远的距离里绕圈子。
尸体上缺了右臂和左腿,地上却只有手背青白泛死光的手臂,腿已经不翼而飞。那张成天刻板着指挥调度他们行动的脸上,诡异地带着一抹微笑。
茅小飞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已经出来一整天,疲惫控制着他的整个脑袋。甩了甩头,茅小飞定睛再去看,果然是错觉,这人连死了也不愿意多挤出一丝表情。
金粟身上的衣服被血水浸得湿透,夜里又扯起露水,摸上去几乎能挤出水来,冰凉的衣服粘在茅小飞的手指上,犹豫一瞬间闪过,他还是坚定地把手探到金粟的外袍里,这具身体在死之前受了不少伤,怀中摸出来的是一块玉佩、一个石头、半个巴掌大的一块饼、一沓银票,还有一封信。
茅小飞心狂跳地拆开信件,暗想也许这封信能弄清楚为什么金粟要杀叶锦添。
结果很让人失望。
血水浸透了信封和信纸,一个字也看不出来。如果信上有字,起码能看见一些痕迹,墨汁会被血水晕开。
然而什么也没有。
要么信上本来就没写字,要么是用朱砂写的。茅小飞想了想,把信纸塞回信封里,贴身收了起来,以免弄脏包袱里的其他东西。
胖郎神不耐烦地鼻孔喷气,焦灼地在茅小飞身边走来走去。
茅小飞却在挖坑,别人送的宝刀,一个人都没砍过,处女杀居然是用来挖坑。挖好以后,茅小飞拖着金粟的身体,把他埋了进去。
空地上,叶锦添幽幽醒转,他是被痛醒的,剧痛让他神情显得恍惚。
“舒筒呢?”叶锦添吃力的声音。
“担心呀?”
叶锦添没有回答。
荀痴笑眯眯道:“你想知道他有没有危险,自己下去瞧,我没法告诉你,我们离开山下已经快两个时辰了,我也不知道现在他有没有危险。”
叶锦添呼吸急促,鼻孔出气有声,很是不满。
荀痴下手一重。
毫无防备的叶锦添一声痛吟。
荀痴勾唇一笑,“最好别动,我这人受伤的时候不多,就算是伤到了,也不怎么上药。下手没轻没重,你多担待。”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个疑问在叶锦添心里很久了,总算问了出来。
“说了有什么好处?你又不会嫁给我。”荀痴笑笑地说,手来到叶锦添的胸膛,先是色|情地揉了两把,当然他没有揉叶锦添伤势沉重的左胸,而是揉着他右边的胸肌,甚至有意无意擦过从来没人敢轻薄的小球。
“……”叶锦添怒目而视,但没有出言不逊。
荀痴停下手,从身上挂着的不起眼的和衣服同色的褡裢里取出针线。
“你怎么会带这个?”叶锦添难以置信地问。
谁他妈出来跑个不会有危险的任务还带着针线,难不成走累了荀痴还会停下来修修补补缝衣服?太娘炮了。
“顺手,反正有坐骑,我可以比你们带更多东西。”荀痴不以为意,穿上线,招呼也不打一个,针尖就刺进叶锦添的皮肉里。
叶锦添“嗷”了一声,察觉到荀痴坐在他腿上的那玩意儿有动静,登时一脸屈辱地闭了嘴。
他现在这具身体经不起一点折腾,他还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