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流嫣(一)
话是这样说。其实舞惜并]有指望他会同意的。毕竟在这种冷兵器时代。战马对于一国硭凳侵凉刂匾的武器。大秦和乌桓。虽然现在是同盟关系。但是两国之争是迟早会有的。届时两国就是敌对国。她都能想到的事情。舒默又怎么会想不到呢。所以。这话她只是随口一提。并]有真指望舒默会答应。
孰料。舒默大手一挥。猛拍一下大腿。如醍醐灌顶般地说道:“好主意。这样的礼物对大秦硭悼晌绞鞘尤粽浔Φ摹!
舞惜诧异地看着他。小声提醒道:“舒默。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要想清楚哦。战马对于我们硭狄彩呛鼙贵的资源。”
舒默见她心中还是偏向自己的。朗声大笑。他不甚在意地说:“你放心。我乌桓最不缺的就是好马。你出嫁这么多年。你父皇还一直念念不忘你的好。就冲这一点。我也不会吝惜这些东西。”
舞惜隐约猜到舒默开心的原因。在心底摇摇头。这个男人。还挺在乎这些小节的嘛。其实他多虑了。在她心底现在肯定是和他更亲近些。毕竟在乌桓这边。她不仅有他。还有孩子们啊。且她心中清楚。真正能让她依靠终身的唯有舒默。大秦那边。若是父皇不在了。那么继位的不论是子辰还是谁。都不会真正地在意她的生死。
不过难得回去一次。若是不带些像样的东西。只怕舒默面子上也不好看。所以当她带着如此丰厚的礼物回到大秦时。众人皆是一片震惊。就连雍熙帝在看着那数百匹战马的时候。心底都忍不住一阵诧异。
所有人心里的想法都是一致的:这昔日的六公主果真是宠眷优渥。这乌桓大汗果真是豪放的大手笔啊。
舞惜将众人的表情皆纳入眼底。心中不免想到:这场面真该让舒默亲自砜匆豢础K必定十分满意这样的效果。
是夜。崇德殿上。歌舞升平。
按说舞惜此行代表的是舒默。代表的是整个乌桓。她是可以同雍熙帝坐在同一排的。然而她执意不肯。舞惜对雍熙帝说:“父皇。今日舞惜仅仅是代表自己。同政事]有关系。若是父皇真心欢迎女儿。便将女儿看成是六公主舞惜。而不是大妃舞惜。”
雍熙帝于是吩咐将舞惜的位置设在仅次于他的下首处。说:“舞惜。无论你如今是什么身份。在朕的心中。你始终都是朕最心爱的女儿。”
再次回到崇德夜宴上。舞惜是感慨万分的。想当年。真正的她同舒默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崇德夜宴上。似乎当时他对她并]有特别的兴趣。舒默还真是难得的不重女色之人呢。
舞惜想着当年的事。唇边不由地漾起一分笑意。流嫣坐在离她不远处。愤愤不平地看着舞惜脸上幸福的笑容以及越发美丽的容貌。握着酒杯的手。指节微微泛着白。
雍熙帝十分有心。特意将云妃安排在舞惜身畔坐着。云妃看着舞惜。就像是看着出嫁归门的女儿一般。一脸的慈爱:“舞惜啊。经常听你父皇和子瑾说起你在乌桓的事。听说乌桓大汗十分宠爱你。”
提起舒默。舞惜面上带了一抹娇羞与想念:“嗯。他对我很好。”分开这么些日子。她十分想念舒默和儿子们。不知道舒默是不是也如她这样的思念。
云妃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她欣慰地说:“看着你幸福。我便安心了。”
“谢谢云娘娘的惦念。”舞惜温和有礼地说着。
席间雍熙帝问了舞惜不少问}。凡是能说的。舞惜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若是有些不便告知的。舞惜也委婉地将话}避开。雍熙帝看着几年未见的女儿举手投足间比之以往更加的从容淡定。心下颇感安慰。
舞惜知道此次省亲。因着身份的转变。必是引起一些波澜。所以她是准备一直低调的。然而。有时候真不是你想低调就可以的。偏偏有些不省心的人要硖粜啤
流嫣看着身旁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的舞惜。心中颇为不是滋味。尤其是舞惜自从出现目光就根本]有落到她的身上。她在这边嫉妒得不行。然而别人根本]有将她放在眼里过。更令她气愤的是。温然已经注视着舞惜很久了。
“我这妹妹很美吧。你这样一直盯着。”流嫣忍住气。温柔地问着温然。
关于夫妻之道。静妃已经说过她多次。她和温然之间无论人前人后。总是淡淡的。她一直以为温然是生性淡然呢。不成想纳妾之后。她发现一直淡然话少的温然变得开朗起怼?晌暑}是。每次总是在那妾侍面前。才能看见温然那样的笑容。如今。温然又将关注的目光给了舞惜。
母妃总是说她太过强势。这样是拢不住男人的心的。即便刚开始别人顾忌着她公主的身份。但时日久了。终归是会腻味的。而皇上不可能总是因为这些小事而为她出头。母妃告诉她。温柔才是女人最好的武器。
这些年怼U庑┗八实在是听得太多了。起初。她也很想改。但是每每面对温然的淡漠。她便生生抑制住自己的温言软语。变得强势起怼>枚久之。她又渐渐腻烦这样的日子。她是堂堂大秦的五公主。难道还需要屈尊降纡地去讨好一个男人吗。然后。她同温然。便渐行渐远……
温然听见问话。下意识地点头:“这昔日的六公主的确很美。”说完后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收回目光。果然看见流嫣愤怒的眼神。
流嫣双手紧紧握拳。紧咬着下唇。瞪着温然。好半晌方才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很好。如今在我眼皮底下。也有这种事发生。温然。你很好。”
温然原本心里还有着一些愧疚的。然而听见流嫣一如往日的伶牙俐齿。心底的那丝愧疚瞬间就烟消云散。唇角扬起的笑容僵在那儿。他冷下了声音。说:“流嫣。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女人呢。”
听见他这样不留情面的话。流嫣的心被深深地伤到了。泪水在她眼圈中打着转儿。此时此刻她非常想不管不顾地冲出大殿去。同温然大吵一架。可是。那样的话。不用到明天。整个大秦。就都知道了五公主是个连丈夫都留不住的女人。她可以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但是母妃却不行。
何况当初是她执意要嫁给温然的。父皇当初原本是想将舞惜指给温然。让她远嫁乌桓的。若是那样。不知道今时今日。尽享荣宠尊贵的人是不是就是她了。
许多事。一旦心中存了这样的念头。便会像毒草一样。不断地滋生、蔓延。流嫣倔强地扭过头。不去看温然。她愤怒的目光紧紧锁住舞惜。
这样毫不掩饰的愤怒。舞惜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实在是不明白。隔了这么多年了。为何流嫣还这样放不下对她的怨念。昔年的事。她知道流嫣不愿和亲。知道她看上了状元郎。已经成全了她。她不求她的感恩。但至少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将她视作仇人吧。
这样的场合下。舞惜知道她只能装作不知。否则丢的绝不仅仅是自己的脸。因此她故意不去看流嫣那边。一味地同云妃她们谈笑。不时地同以雍熙帝说说话。
宴会临结束时。雍熙帝看着舞惜说:“舞惜。知道你要回怼T棋带着人提前就将绛紫阁收拾出砹恕R离薜囊馑肌D慊故亲≡谀嵌吧。”
“谢父皇。”舞惜含笑谢恩。她也正有此意。
出了崇德殿。舞惜携云珠和秋月缓步往绛紫阁的方向去。月色溶溶。得偿所愿的舞惜心情甚佳。一路同云珠、秋月有说有笑的。
“这不是我们尊贵的乌桓大妃嘛。怎么舍得回大秦了。莫不是乌桓待不下去了。想要回碚腋富拾锬愠鐾仿稹!崩洳欢〉卮有鼻胺降氖飨伦叱硪桓鋈恕
光听声音。舞惜就知道砣耸撬。她淡淡地说:“五姐姐。别砦揄Π!彼就知道流嫣一定会找上门怼N薹痢1斫挡、水硗裂凇H纹舅如何。难道她还会胆怯吗。
流嫣并]有人同行。因此舞惜也挥手示意云珠和秋月退下。流嫣看着舞惜愈发精致的面容。心中更加地不平衡。尤其是她脸上隐隐浮现的幸福。令她恨不能一把将她的脸给毁了。
“舞惜啊。到底还是你有远见啊。做姐姐的也是自叹弗如的。”流嫣语带讽刺地说着。
舞惜听她这样]头]脑地说一句话。一时间还有些转不过弯怼K有些纳闷地看着流嫣:“你这话什么意思。”
流嫣看她还在装糊涂。就更加有气。语气也尖酸起恚骸澳训啦皇锹稹5蹦昴忝髅魇窍胍嫁到乌桓去的。却在父皇面前演了那么一出戏。好像是你成全了我。其实压根就是你瞧不上穷酸的温然。到头怼D阍诟富誓抢塘撕谩N页闪瞬欢事的人。如今。你更是以大妃的身份回硎∏住D慊砀陕铩;砜次业男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