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委屈你了
叶秋是个有原则的人。老婆不知道的时候，为了不影响老婆工作，不说也是理所当然。可现在老婆自己猜出来了，再藏着掖着就违背原则了。
根本没做太多思想斗争，叶秋立即竹筒倒豆子，从张佳乐撞见陶轩挖孙翔开始，把事情一五一十都交待了。楚南歌也配合，一个电话让助理把他通过种种渠道搞来的选手合约副本都送了来：微草霸图嘉世蓝雨轮回百花家家都有。最后还附上一份没正式生效的：陶轩准备开给孙翔的新合约。
“这两份合约。这两份合约。”许晴山举起叶修，呃不，署名叶秋，事实上是叶秋他哥跟陶轩的不平等条约，还有陶轩打算跟孙翔签订的新合约，脸上不见一丝笑容，“陶轩也不是不懂行情。苛刻到这个地步，摆明了是欺负人吗！”
“我，我一开始签的是长约，那时候选手合约还没现在这么值钱。”叶修暗道声“不妙”，咳了一声，试着圆场，“后来续约时，我自己提出坚决不上镜，不接代言，合约金就没提上去……”
“这不是理由，是陶轩想借霸王条款压你就范。”许晴山把两份文件往桌上一丢，直言道，“谁知叶哥你是真不把钱放在眼里，白纸黑字一签，反而把枷锁套到了陶轩脖子上，叫他纵有其他手段也用不出来了。”
“或许吧。”叶修干巴巴的笑着。他这位弟妹真是长进了。想想也是，身为小晴工作室的老板，许晴山水归水，耳濡目染，基本的东西怎么会看不明白？现在也只能期望她的脾气能跟她哥……
“以前我只知道陶轩有点小家子气，现在才知道，他实实在在是个小人。”许晴山一句话让叶修眉头紧锁。无论如何，陶轩都是跟他一起拉起嘉世的老朋友。叶修能够容忍老朋友对自己的背弃，却没办法将别人对老朋友不加掩饰的评论视而不见。
可不等叶修开口回护陶轩，许晴山的下文已经到了：“小晴工作室跟嘉世的来往，从今往后就要断了。小南，你有工作室10%的股份，虽然当初规定了不能干涉经营，但兹事体大，我还是要问过你：有意见吗？”
“没有。”楚南歌没料到许晴山会先点自己的名，眉毛一挑，脸上笑容渐渐展开，“小晴工作室吗，当然是小晴你说了算。”
“嗯。”许晴山点头作谢，“我在南歌子工作室也有10％的股份，也不能干预经营。但我要提议贵方跟我方一样，及早打算，不要被人拖累了。”
“我方会慎重考虑贵方的提议，谨慎行事。”楚南歌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绝对会向贵方的投资负责。”
“我说……”叶修脸颊肌肉抽动。几句话的功夫，小晴和小南这就串联好了？别人想找嘉世的麻烦，操作起来还真有点困难，换了他俩？叶修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从明天，不，从今天开始……
“从今天开始，我要嘉世从小晴工作室买不到一份材料订不到一件银装。小晴工作室联合荣耀游戏方即将推出的荣耀手游企划案中，我不希望看到嘉世有任何出场的机会。知会所有跟工作室有合作关系的战队，我不看好嘉世，打算将他从合作名单中剔除。”许晴山明明白白的说道，看向叶秋的助理，“现在想到的就是这些，烦劳替我做个速记，最后整理好后一起发给方经理。”
小晴这是要卡住嘉世的装备研发啊！叶修手抖了一下。普通材料还好，靠嘉王朝公会就能撑得住。但稀有材料……嘉世的库存虽然不少，但很多时候也是要跟别的战队互通有无！许晴山现在握着全国服稀有材料的大头，而以她的身份，只要放出话去，还有哪家俱乐部会跟嘉世来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下个赛季装备研发跟不上去，战队实力受损，也是意料之中。
“最后一条不妥，太露骨了。我们只需要做，不需要说。聪明人自然看得懂。”楚南歌插嘴道，“第三方那边由我来敲边鼓，提醒他们注意相关风险，尤其是代言合同：一定要记得规定战队成绩和选手出场率等等相关条款，包括账号卡换人。”
我去，刚刚还以为楚南歌好歹会有些分寸，结果比小晴还狠！这件事要是被楚南歌做成了，一时半会或许还看不出区别。可等自己离开嘉世后，一叶之秋所有合约立即打折？自己不肯出镜，斗神一叶之秋的代言加起来却也不是小数目！更别说所有跟嘉世有合作的第三方，就算一开始没把楚南歌的提议当回事儿，没照他的建议事先伏下一手。到那时肯定都要好好想想这背后缘由，跟着好好掂量跟嘉世的每份合同！接踵而至的信用危机……可怖，可怕！
“明白，把最后一条删掉。”许晴山从善如流，想了想，问，“之前技能书攻略事件我们做了冷处理，要不要把话题再炒起来？给陶轩找点事做。”
“我觉得不错。”楚南歌摸着下巴，带点愉快，“本来就是布置好用来折腾嘉世的，不能浪费了。”
战队，商约，现在连公众形象都不放过？叶修听在耳中，冷汗顺着脊背流下：“我说两位，这……只怕不太好吧。看哥的面子，先放一放怎样？”
“哟，叶哥这是跟我们说情吗？”许晴山笑了一声，倒有几分叶玖的样子，“却不知是以什么身份？阿秋的哥哥，还是嘉世战队的队长？”
这就要站队了？叶修心里发苦，眉峰微蹙：“嘉世战队的队长。”
“那抱歉得很。我和小南在谈生意，在一起想办法将两家未来的损失降到最低。”许晴山还以微笑，“说得明白点，我们不要你们陶老板那种猪队友。”
“换了叶秋的哥哥呢？”叶修苦笑。
“那就是自家人，当然有自家人的说法。”许晴山现在活脱脱就是第二个叶玖，“看在同为一家人的份儿上。叶哥你盗用我丈夫的身份，私自与他人签订合约，损害他的姓名权和名誉权，严重影响他日常生活的所作所为。我暂时不会向你追责。但我保留必要时诉诸法律的权力。”
次奥。叶修在心里默默刷了个粗口。弟妹这绝对是跟他小姑学坏了！真被她把自己告上法庭……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脾气上来，应该也不至于吧？叶修这么想着，却也无法继续保持平静：“小晴，这是我和陶轩的事儿。你看你能不能让哥自己……”
“不好意思，我只看到这份合约是陶轩开给叶秋。这上面的身份证号是我老公的。”许晴山一扬手里的两叠纸，“叶哥你从法律意义上只是代打，还请安静等我们的处理意见，别掺和好吗？”
完全被反将了一军。第七赛季嘉世季后赛出局都没让叶修体会到现在这种程度的危机感。从前家里人都只是嘴上说说，没人当真。叶修竟是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嘉世的命运，只要某些人愿意，其实，并不掌握在嘉世自己手中。
而他自己。叶修哂笑一声，在这种情况下并不能为嘉世带来保护和帮助，反而会变成最大的漏洞！
如果我离开嘉世呢？叶修最后还是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不是因为他不舍得，而是因为这并无意义。
许晴山和叶玖还是不一样。许晴山要找嘉世的麻烦，不是因为叶修离家出走当职业选手，迁怒嘉世。而是因为陶轩目光短浅，犯蠢做错。她要为工作室筛选合作伙伴，避免远期损失，顺便为亲友，这里还不仅叶修，张佳乐也算一个，再加上多年来饱受池鱼之殃的叶秋讨回公道。事情或许做得绝了一点，却是谁都挑不出她的错。
于是现在，自己该怎么应对呢？叶修轻叹一声。要说怎么对付许博远他还有点经验，换了许晴山吗？叶修不知不觉将目光投向弟弟。老婆发飙，老公……
一脸“我老婆不能更帅”的家伙，还是不要指望了。
“小晴你是不是太着急了。”出乎意料的，许博远竟然在此时主动打起了圆场，出言安抚道，“是不是再调查一下，彻底搞清楚？”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我现在看陶轩不顺眼。我不能让自己的工作室继续陪他犯蠢倒霉。我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这都是我的事儿。哥你别管。”许博远的面子，许晴山还是要卖的，却也到此为止，一翻手腕，“哥，我很忙的。还有三个小时就要登机回研究所，接下来一个星期都没空管课题之外的闲事。这事儿决定好就不改了，我不想继续在陶轩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我知道你忙。但你忙，小方难道不忙？”许博远连忙道，“小晴工作室和嘉世往来不多，却也不少。不是你说一句断了马上就能断得了的。你把意思传达到了，小方出方案做准备也要时间，对不对？”
小蓝在帮自己争取时间？叶修双眼一亮，一番话逻辑分明，有理有据，自己都要对小蓝刮目……啊咧，小蓝垂着的那只手里，手机聊天界面的头像挺眼熟的哈。求救求到喻文州那儿，也难怪说得出这种话。
“……”许晴山似乎有点被说动了。
“既然你要忙研究所的事儿，那就等到一个星期之后你忙完再开始？”许博远见状连忙趁热打铁。
“小南你那边要多久？”许晴山考虑了一下，望向楚南歌。后者在叶修的逼视下，抱着手臂，嘴角浮起个笑：“双花这边还要收尾，空下来，差不多也是一个星期。”
此事就此敲定。叶修松了口气的同时，深深的无力感再度涌了上来。
一个星期，只有一个星期自己能做什么？还能改变陶轩不成？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并不是一个人的错。叶修深知这一点。他和陶轩两边都有苦衷，却也都在不断的犯错，让太多的矛盾消磨掉了共创嘉世的初心和友谊。
难道真像有部历史读本里总结的一样，所有共同创业之人，都不免走上同舟共济，同床异梦，同室操戈，同归于尽的道路？叶修不想这样。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想跟嘉世，啊，哪怕不能走到最后，有个好聚好散的收稍。
“叶修？”许博远把几人送走，回来看到叶修叼着根没点燃的香烟，坐在沙发里，带着不该属于斗神的颓然和落寞，心里没来由一痛，走到叶修面前，单膝跪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我没事儿。小蓝你……”叶修赶忙甩甩脑袋，正要挤出个笑，顺便问问许博远他究竟都跟喻文州说到了哪一步。许博远的手已经覆上叶修的手背。
指尖微凉，手心是暖的。
“你受委屈了。”
许博远轻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别再念叨教练为什么不马上开撕陶轩，俩哥哥还得抽空升华个感情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