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悔不当初
北偌命管家给阮琪择处隐蔽的住所,九楼办事快极,一个时辰不到便在焕金域安置好了一切,只等将阮琪送去。
但她尚不放心,怀着对东恒与阮琪的愧疚,她要见到阮琪真正稳定下来才能安心,于是决定亲自送阮琪到焕金域。
暗影队顶着皇甫猎的命令,派了十人暗中保护北偌。
陆月游本也想跟着北偌,但考虑到北偌其实并不愿自己被这样过度保护,最终也只嘱咐了她几句。反正阮琪在焕金域的家离这儿也只一天的车程,对陆月游来说赶到那里也只是几刻钟的事。
两人在中午便下山,坐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一名暗影打扮成车夫,为她们驾车,缓缓驶入焕金域。
阮琪施了极淡的妆,一身白衣,乌发全部绾起,于发间别一朵娇嫩白花,明显是**的扮相,这辈子她是不愿再嫁了么?
北偌虽心疼阮琪,但在感情上她也帮不了阮琪更多,便也未试图劝她忘记东恒,或许时间能抚平一切,但或许有些感情太执着,根本无法淡却,一切都只能顺其自然。
他们夜间找了一家驿站休息,第二日一早又出发,在正午时到达了一座不大的村庄,村庄之中一座老宅便是九楼为阮琪准备的新家。
这屋子虽简朴且稍小了些,但最是适合阮琪,九楼办事果然是很周到高明的。
屋子里备了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妈妈,还有一个伶俐可人的丫头,都是日后伺候阮琪的人。
北偌又叫那个一路为她们驾车的车夫留下保护阮琪。虽说这里隐蔽,离煜施城又有百里距离,再加上东恒已死,东辰没必要再为难阮琪一个女儿家,但难保邓堇破又做出什么来。
在村里休息了一晚后,第二日一早,北偌与阮琪告别,直接叫宾月载她飞回去,这样一来终于也算解决了一桩心头事,她的心情也略放松下来。
东恒啊东恒,我欠你的是还不清了,只能尽力为你照顾好阮琪。
路过一个王朝的帝都,上空设有禁飞令。虽然以九楼的力量解决这点事易如反掌,但北偌不愿额外生事,当下带着宾月在城外降落,准备花点时间横穿过去。
一进城,发现街上张灯结彩,红绫飘飘,贴有双喜字的大红灯笼沿着直大街一路延伸下去,地上花瓣洒落一地,喜庆得不得了。
“怎么回事?”
一名暗影出现在身旁,对北偌低语道:“禀小姐,这是鑫朝的皇帝铁益举办的国婚,娶的是邻朝的公主,迎亲队伍刚刚过去。”
“哪个邻朝公主?”
“庚乾王朝的六公主,凌琴悠。”
月上中天,夜风愈发寒冷,整个宏铜城却依旧灯火通明,街上人潮涌动,挤满了欢庆的百姓们。
远远端坐在宏铜正上方的皇宫亦是彻夜的笙歌曼舞,正殿侧殿觥筹交错,奢华的弦乐夹着人们的笑声隐隐透出宫墙,述说着这场婚宴的热闹繁荣。
正殿上,几个身披霓裳的貌美舞姬随着华贵的音乐翩翩起舞,绫罗飘飘然的实在美不胜收,惹得席上一众皇室与重臣不时拍手叫好。
正席上一名须发半白的金袍男子喝得面红耳赤,醉醺醺地随着乐曲打拍子。他打得在兴头上,粗糙的手便揽向身旁那身着火红嫁衣的龄少女。
少女厌恶地扭头,牵动满头的金簪左右摇摆,却奇怪得竟没有反抗,任由男人将自己搂进怀里。
下席一名少年余光瞥见这一幕,手里转着空金樽,一曲未完,他却终于是耐不住,独自离开了大殿。
走到殿外的庭院深处,他对着面前的枯树,长长叹了一口气。
“凌兄。”
身后猛地蹦出冰冷的两个字,少年登时吓得后退,待看清来人,很有些埋怨说:“我说欧阳兄,知道你修为高深,但能不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的?”他吐一口粗气,烦躁地问,“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带她走了。”欧阳诺说。
凌子绪闻言,惊愕之余不忘检查四周,确定安全后靠近他,低声恶狠狠地说:“欧阳诺,你疯了么?这是在鑫朝宏铜城的皇宫!有多少兵将驻守有多少修士保护你知道吗?你是想带我妹妹去送死吗?”
欧阳诺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不屑道:“那又如何,我想带她走没人可以拦得住。”他若解封被压制的修为,徒手灭了这个王朝又如何?
凌子绪气恼不已:“送亲队伍自庚乾朝到这儿起码行了四日,路上你有多少机会带琴儿走,她在等你,我也在等你,可你自始至终没有出现,你知道她有多伤心么?到现在木将成舟,你却又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在这龙潭虎穴的帝都动手?你真以为你欧阳少谷主很行么?你是在证明你有多爱我妹妹么?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多照顾照顾琴儿的感受,如今她的心都已经碎了!你以为你想带她走她便会随你走吗?”
被凌子绪劈头盖脸一阵指责,欧阳诺顿时没了声息,原本认为的一切的理所当然,转眼成了难如登天,他想得太简单了么?
一阵风扫过,吹得满树枯叶沙沙作响。
殿中的歌舞似又换了一场,但掌声却未湮灭。
庭院里却冷寂得可怕,两个少年互相对视着,一个愤怒,一个愧悔。
突然,一个好听却冷漠的声音打破这段沉默:“欧阳诺,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同时转头,一名穿着暗红长袍的少年踏着月光走来,一张堪称绝色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冷艳而霸气。
“北偌(北兄)!?”
凌子绪震惊地打量着她,英雄会距今已快两年,曾经一人独战金族群雄的那个阴柔少年,如今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整个人变得很不一样,凝实得仿若一颗黑宝石,神秘又美丽。
她变得更妖娆,气息变得更强,气质也更邪魅了。
如今的北偌,凌子绪已经没有自信与她并肩站在一起,即使他是一国太子,也根本无法在她的光芒下露出一点点头角来。
这种心情下,再想起当日崖边,他无视凌琴悠的恳求,未对北偌伸出援手,实在是惭愧不已,也是追悔莫及!
北偌只当未瞧见凌子绪,盯着欧阳诺问:“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她就是为了逃婚才去贯日谷找你的吗?”
欧阳诺撇开脸,面具下俊脸一片惨白:“当日她父皇母后亲自前来要人,我哪还能强留她?”似是想起那日的情景,他懊悔地闭上眼睛,竭力将记忆逐出脑海。
“那你现在为何又来了?”
“我……”他支吾了半晌,终于承认道,“我后悔了。”
北偌走到他面前问:“欧阳诺,我问你,你愿意搭上多少东西?若你的觉悟不够,那你便不必去了,我一人足矣。”她看看凌子绪,说,“反正我也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凌子绪闻言,羞愧地低下了头。
面对北偌**裸的挑衅,欧阳诺攥紧拳头,冷漠的声音第一次有了剧烈的情愫起伏:“我欧阳诺到底能赔上多少东西,这就证明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