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鬼缠人
醉鬼缠人
谢兰程请了谢安洵和周辞生一顿饭,两人都不是什么爱在外面吃饭的脾气,全场下来,周辞生只喝了不少酒,菜一口没动,谢安洵只吃了几口凉菜。
这场宴席,宾主不欢,如树倒之后,猢狲尽散。
木央已经开着车在门外等着,谢安洵扶着有些大醉酩酊的周辞生上了车,对着木央摆了摆手,一言不发。
车子启动,开的很慢,可能是担心后座的周辞生一个不稳,吐在车上。
周辞生双侠酡红,两眼迷离,一副酒醉之后的茫然之色。
让人异常的想要欺负一番。
谢安洵的手在周辞生脸上摆弄了好几下,最总也只是在耳垂处揉捏两番,嘴里低声的叫起来,“祖宗。”
周辞生茫然地看着谢安洵,伸出手,和谢安洵停在他脸上的手指,十指相握,“我的。”
谢安洵你叹了一口气,“你的,你的,睡吧。”
周辞生固执地抓着谢安洵的手,“不要,睡,不见了。”
人生两大欲,吃饭和睡觉。
偏不凑巧,这两大欲啊,周辞生都有阴影。
不过是一个严重,一个不那么严重罢了。
平时睡着起来看到空无一人最多惊慌失措一刹那就清醒了。
可要是喝醉了酒,,又恰好身边有心尖上儿的人,那你是绝对走不了的。
当年杨九明一己之力灌醉周辞生,再醒来,已经是物是人非。
周辞生死死的抓着谢安洵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木央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忍不住道,“师父,醉鬼大多缠人,不然用解酒丹弄醒罢了。”
谢安洵摆手,“不用,1他心里难受,喝点酒纾解一番。”
说罢撩了撩周辞生的头发,“缠人便缠人吧。”
木央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嘴。
当真是情窍一开,水波汹涌。
快把人疼到天上去了。
周辞生拉着谢安洵絮絮叨叨的,大多都是一些不要走,别离开,不许放手之类话。
虽然醉醺醺的,却是听着很受用。
“师父,到了。”木央吧车停在院子门口说道。
“阿生,下车了。”谢安洵拍了拍周辞生脸道。
周辞生醉眼朦胧,却十分不讲理,“不下车,醉了,你抱我。”
谢安洵轻轻地拉了拉周辞生的耳朵,然后下了车。
周辞生转过身,就看到一只大手覆盖在了周辞生脸上,然后身子就被抱了起来。
周辞生闻得到那股熟悉的郁金香,轻轻哼唧了两声,勾着谢安洵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他怀里。
谢安洵抱着周辞生穿过庭院时,九月的晚风裹着庭院中中的松柏拂过两人衣角。周辞生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鼻尖蹭过谢安洵的颈侧,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气喷洒在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别乱动。"谢安洵低声警告,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月光下,他能看清周辞生泛红的眼尾和微微张开的唇,平日里锐利如刀的眼神此刻蒙着水雾,倒映着廊下的灯笼,像是盛了一汪碎金。
周辞生突然仰起脸,醉醺醺地喊:"谢安洵!"
"在呢。"
"谢安洵!"他又喊,这次尾音上扬,带着孩子气的执拗。
谢安洵停下脚步,低头看他:"怎么了?"
周辞生却不回答,只是固执地一遍遍喊他的名字,每喊一声就用力拽一下他的衣领,仿佛要确认这个抱着自己的人不会突然消失。谢安洵被他拽得不得不弯下腰,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他闻到周辞生呼吸里清冽的酒香混着薄荷糖的味道——是刚才在车上他塞给对方的。
"祖宗,"谢安洵无奈地叹气,"你再拽,我们俩都要摔——"
话音未落,周辞生突然凑上来,额头抵住他的肩膀,声音闷闷的:"那天我睡醒你不在,……我害怕死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谢安洵后颈的碎发。
“我讨厌和人睡在一块……每次睡醒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谢安洵浑身一僵,片刻之后,低头和他额头相抵,“再也不了,我保证。”
廊下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光影在两人身上流淌。谢安洵感觉到肩头传来细微的颤抖,怀里的人明明已经醉得神志不清,身体却还记得那种被抛弃的恐惧。他腾出一只手抚上周辞生的后脑勺,指尖穿过微凉的发丝。
"我在这里,……永远都在这里。"谢安洵说,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什么。
周辞生擡起头,眼神涣散却执拗:"真的?"
"真的。"
"那...拉钩。"周辞生孩子气地伸出小指,因为醉酒而动作迟缓,指尖在空中划出笨拙的弧线。
谢安洵看着他这副模样,心脏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勾住那根发烫的小指,郑重其事地晃了晃:"拉钩。"
得到承诺的周辞生忽然笑起来,眼角弯起的弧度让谢安洵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在蹲坐在地上,无所谓又懒散的青年,毫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而现在这把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正软绵绵地挂在他身上,像是缠人的蟒蛇,让人窒息又满足。
"谢安洵,"周辞生又喊,这次带着点得意的鼻音,"我重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