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贱者的黑历史
朱颜从药箱之中拿出了一包银针。
银针没什么特别的,正常长短,正常粗细,不像是兽医之物。
插的位置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手阳明大肠经的各大关键穴位而已,成兴远能看出这是个什么穴位,但是不明白这是个什么路数。
“啵”的一声,在安静的屋子里突然响起。
成兴远赶紧四处看看,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了这奇怪的声音,却被朱颜迅速喝止了:“再发出声音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说这话的同时,朱颜抬手,拔掉了太子商阳穴上的银针。
成兴远不再说话,只全副心神都放在那几根银针上,一定要看出花来。
小半天之后,依旧没有“啵”声响起,而朱颜也面色开始凝重,又拿出了那根奇长无比的金针,直接刺入了二间穴,倒腾了小半天之后,又抬手拿了一根粗大的针,刺入了合谷,又迅速拔了出来。
成兴远看到,合谷穴上,迅速挤出了几滴黑色的血液。
这几滴血液出来之后,朱颜也松了口气一样,取出了那枚长针。
很快,又听到了一声“啵”。
朱颜微笑地取出了阳溪穴上的银针。
偏历,温溜,下廉,上廉,手三里……
成兴远一直看到了曲池,在整个过程中大缸之中还换了好几拨药水保证温度,好半天,才明白了这是闹哪样。
朱颜扎在要穴上的银针,确实不是为了治病的,而是为了确定药力能不能顺利冲过筋脉,如果能够通过就证明了筋脉是通畅的,于是就能听到药力行过筋脉之后银针弹起的那一声“啵”,如果听不到,就需要用长针来进行疏通一番,再用那根粗针导出滞涩其中的血液。
大概明白了机理之后,成兴远目瞪口呆。
这种法子……
如果不是朱颜现场示范,他绝对想都不敢想。
毕竟筋脉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运行的速度实在是很难确定,即便是确定了也没有谁有那个行这么深的针从而疏通筋脉的能耐。
小半天之后,朱颜才把银针直接扎入了齐乾的下腹。
几乎同时,齐乾腹中又发出了一声“咕噜”,齐乾无比尴尬的对着朱颜一笑,面色扭曲,似乎在忍什么。
朱颜赶紧把手中银针拔.出来,迅速说:“快扶殿下起来,到屏风后面去!”
齐乾赤身裸体的奔屏风后面去了,朱颜直接逮住了陆安吩咐:“我这药实在是有些燥了,晚间记得给殿下服些降火的药进去。另外最近即便殿下病了也尽量不要吃别人开的药,免得和刚才的药性相冲……”
医嘱这种事情,从古至今,都不是为了让家属愉快的。
陆安只听着一项又一项,点头不停,后来他都记不全了,赶紧找张纸,求着朱颜一句一句重新说一遍,他一条条记下来,记的正欢之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小妹?”
朱颜诧异的回头。
陆安和成兴远都不大能理解。
刚才还无比嘴贱一个人能把在场的大夫们全部骂得开始怀疑自己的水平的姑娘。
现在,居然,有那么点点,落荒而逃的模样。
陆安和成兴远,都开始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是叫“小妹”没错吧……
这个毒舌少女还有个哥哥这件事一点都不值得奇怪,关键是……
小姑娘你躲什么啊?
看样子要落荒而逃,但毕竟朱颜是个大夫不是个侠客,没那个轻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兄长。”
没有见到亲人的喜悦,甚至没有一个小妹妹要拉着自己哥哥撒娇的憨态,她只是冷静而克制,一脸不乐意的,看着面前的哥哥。
陆安和成兴远确定了自己耳朵没问题。
是这对兄妹的打开方式不同寻常。
妹妹是个神医,风格清奇,仙风道骨,手段到口才都令人耳目一新。
但是哥哥……长的确实也和这小姑娘很像啦,但看这一身的衣服和带领一堆仆役进来处理这些药液的做派,最多也就是个知府手下的小吏了。
朱颜的声音低低响起:“陆大哥,朱颜与兄长分离多年……殿下现在应无大碍……兄长就住在这附近……”
一番话说的半点条理也无,也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根本没有刚才直接说“让你们师长在地府里和阎王干一架醒过来给你们收拾残局”这种骨骼清奇的骂人话的气势,更不要说那种把一堆大夫都说的无地自容,偏偏一手接骨术能让所有大夫统统闭嘴的风姿。
陆安确实没能理解朱颜到底要表达什么。
这时屏风之后传出了一个清冷的男声:“哪能拦着你们兄妹叙话呢,有事本宫让小陆去叫你便是,去吧。”
朱颜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不过齐乾似乎给了她一个正常人在这正常的时候的反应,便也迅速地答谢,然后和自己哥哥走了出来。
朱颜走远之后,陆安才进了屏风之后,伺候如今神清气爽的齐乾重新沐浴换衣,完事了才低低道:“殿下,属下担心您好心办错事了……”
“怎么的?”
陆安苦笑着道:“朱姑娘,似乎和她那位哥哥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发生,确实是发生过点什么。
朱颐为了科举的路费,想要把妹子卖出去不管是青楼也好还是做喜欢小姑娘的人家的小妾仆童也好总之换点钱,朱颜不愿意就冲出门去打算跳河,没跳成,反倒是遇到了教授她医道的师父,师父丢给了朱颐一锭银子和谐的解决了问题――朱颐能考科举娶媳妇了,朱颜也不用嫁富商了。到这时候朱颜也不愿意再在哥哥身边待着被当做人形财产随时被嫁出去,便跟着她师父离开,再过段日子,便拜师学了医。
朱颜头疼脑涨的想着这么一件事情,琢磨着这个世界是有多小,自己不过是随便走走都能遇到哥哥,想着早知如此自己就不应该答应陆安的要求,何况治疗的还是一条幼龙,那幼龙的病因颇有些奇怪,说不好还得扯上点皇权争夺,真这样自己若是站错了队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