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采花
夏夜虫鸣啾啾,天至四更,月出正西。睢隍道旁的密林后,有一处土坡,坡上有间木屋,屋内没有点灯,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屋来,就见屋内绑着两个人。其中一人年龄在二十上下,鬓插野花,躺在地上,似是正在熟睡,不住地吧嗒嘴,忽然像是梦魇一般,浑身一颤,双脚一踢,正踢在另一个被绑着的人身上。他倒是没醒,那个被他在睡梦中踢了一脚的人却是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身处一间屋内,自己双手被反绑着,仔细想了半天,这才明白,自己方才被人用银针放倒。再看身旁,正躺着那个鬓插野花的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圣手秀士,臭豆腐冯渊!而这被踢醒的人,则是杨平杨颜顺!
话说杨延顺四顾无人,便叫醒冯渊,等到冯渊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之后,看看木屋,又看看杨延顺,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
杨延顺看他哭了半天,这才问道:“你哭什么?咱们俩这是怎么了?”
“吾呀!别提了,杨八浪,你个混账王八羔子,残头萝卜缨子,臭脚老婆养的,遇到你,鹅倒了大霉啦!”冯渊委屈地骂道。
杨延顺心说怎么回事,这个臭豆腐怎么开口就骂人呢?他把心中的火往下压了一压,继续问道:“冯渊,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骂我!”
冯渊:“吾呀!都怪你啊,为什么要鹅碰到你!鹅要是不碰到你,就会一直在树上藏着,只要我在树上藏着,陆素贞就不会发现鹅,鹅也不用被抓了!”
杨延顺一听陆素贞,这是个女人的名字,便问道:“那个陆素贞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躲着她?难道她是你的未婚妻,要抓你回去成亲不成?可我也不认识她呀,为什么把我也抓起来了?”
冯渊把眼一瞪,粉扑扑的小脸气的通红,骂道:“吾呀!放你娘的狗屁!你才是她的未婚夫呢!你个混账王八羔子,残头萝卜缨子,臭脚老婆养的!”
杨延顺再也没有耐心了,虽然手被绑着,但是腿还没有,不像冯渊,手脚都被绑的严实,故而他抬起一脚正踢在冯渊的屁股上,骂道:“混账的东西,你能不能说人话?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渊一看杨延顺发怒了,心中还真是害怕,此时自己手脚都被绑着,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只得老老实实道:“吾呀!鹅可不是怕你呀,但是现在咱们同在屋檐下,也算是难兄难弟了,鹅就告诉你好了,这个陆素贞是个贼啊!”
杨延顺一愣,反问道:“你不也是个贼吗?”
冯渊小嘴一撅,嚷道:“吾呀!你不要打断鹅讲话啊!你是不知道呀,这个陆素贞她是贼!她是个淫贼!她是个倒采花的女淫贼!她在江湖上顶风臭百里,人称九天玄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看上了鹅,追了鹅三天三夜,让鹅陪她风流快活,鹅不依她,她就要杀鹅!哎...这下落在她手里,鹅凶多吉少啦!”
杨延顺这才听明白了,原来这个臭豆腐冯渊不是专门来抓自己的,是为了躲避陆素珍而在树林中藏身的。也该着自己倒霉,正好路过,撞到他的手里。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冯渊一现身,就被陆素珍发现了,这可倒好,还顺手把自己抓来了。
冯渊委屈了半天,突然问道:“吾呀!杨八浪,你可看到陆素珍哪里去了?”
杨延顺摇摇头,答道:“我从昏倒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陆素珍一面,只听见声音了。”
冯渊倍感奇怪,心说这陆素珍怎么没有杀自己呢?而且人还不见了。他想了半天也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又对杨延顺说道:“吾呀!鹅说杨八浪啊,咱们俩别在这儿呆着了,陆素珍准是出门了,咱们还是快跑吧!”
杨延顺刚想点头答应,忽听屋外有人打斗,由远及近,杨冯二人面面相觑。又过了片刻,打斗之声停止,就听有人说话的声音,清脆悦耳,是女人的声音。
“闫雪莹,你纠缠我快一个时辰了,不就是想要个男人嘛,我给你了!圣手秀士冯渊给我留下,另一个男人随你处置!”
紧接着有人搭话道:“姐姐你早答应我多好,何必逼小妹我和你动武呢?要知道我玉面狐也不是好惹的,我看上的男人就没有得不到的。再者说刚才抓他们俩,妹妹我也是出了力的,你堂堂的九天玄狐,不该这么小气呀!”
九天玄狐陆素珍不愿再争口舌之快,便道:“好了好了,咱们俩打了半天,天都快亮了,咱们进屋快活吧!”
“妹妹就等姐姐你这句话呢!”说完二人便来到屋前,吱嘎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杨延顺与冯渊抬眼观瞧,未等看清之时,就听人说:“姐姐,他们两个醒啦!”
话音一落,就有人点亮了屋内的烛灯。杨延顺这才看得清楚,屋内站了两个女人。头一位身穿着碧蓝色的长裙,裙边上绣着出水青莲,肩头绕着靛蓝轻纱,腰间用一条白色织锦将那纤纤楚腰束住,一头青丝如尺丈悬瀑,一泻而下,如仙如魅。再往脸上看,面如朝霞,娥眉淡雅,柳目成双,俏鼻梁,兰芝口,牙排碎玉,唇红似锦,手托烛台,果真一个九天玄女临凡!但是猛然间又想到这不是玄女而是玄狐,是个倒采花的女淫贼,不禁令人咋舌!
再看九天玄狐身旁的另一个女淫贼,此人号称玉面狐,果然名不虚传,面容妖冶,狐眼青眉,细鼻小口,缠发簪髻。内衬茜色胸衣,外罩长衣海棠红,一双藕色小鞋裹着玉足,鞋上还扎着缃色绒球。若是没有先前听到她们的谈话,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令人齿冷的女淫贼!
玉面狐闫雪莹笑眯眯地看着杨延顺,陆素珍倒没有仔细去看他,而是来到冯渊跟前,冷哼一声,扇了他一巴掌,气道:“你倒是继续跑呀?”
冯渊此时抖如筛糠,眼看都要哭了,“吾呀!要杀要剐就快一些,你不要吓唬鹅呀!”
话音一落,闫雪莹也来到冯渊面前,咯咯一乐,伸手抬起冯渊的下巴,道:“陆姐姐怎么舍得杀你呀,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她怎么如此偏爱你这个臭豆腐呢!一张嘴就吾呀吾呀的,让人厌烦!”
陆素珍眉头一皱,不爽道:“那是我的人,你休要乱动!你的在那边呢!”说完一指杨延顺。
闫雪莹:“姐姐不要担心,妹妹既然说了不会和你抢这个臭豆腐,就绝不会食言,不过...我倒是很想吓吓他呢!”说完双手向前一伸,探到冯渊胸前,又反手抓住他的衣襟,向左右一分,将上衣撕开,露出冯渊雪白的胸膛,吓得冯渊吾呀一声,泪珠已在眼中打转。
陆素珍刚要阻拦,就听“吧嗒”一声,一根卷轴从冯渊的衣内掉在地上。屋内的四个人除了冯渊之外,都被这个卷轴吸引了注意力。闫雪莹松开冯渊,俯身捡起卷轴,打开来看,是一张画像,画像上方还有三个字“捉虎令”!再往下看,一个人的面容跃然卷上,闫雪莹看罢不禁大笑道:“姐姐,多谢你给了我一个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