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远虑王爷施小计,含巨冤宫女受大刑 - 王以君倾 - 杰克与狼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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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远虑王爷施小计,含巨冤宫女受大刑

话说君合进了御书房,也不敢瞧建元王,直向皇帝禀明了程容华与徐贵人一同有孕的事,皇帝又惊又喜,连忙下令打赏,并叫拟旨晋徐贵人与程容华的宫位,然而话一说完,左星汉却并不动弹,只拱手道:“皇上,赏赐倒也罢了,只是这晋封……”

皇帝听言,沉吟片刻道:“贤妃刚刚薨了,如此大张旗鼓反不好,也罢,待两位爱妃生产之后再说罢。”说罢又叹了一口,将手中的笔重重撂下,道:“竟在朕的宫中生出这样的事,禁军也不知是干什么吃的!查也查不出个究竟!”

君合听这话已说到别处,便行礼告退。皇帝嗯了一声,又叫嘱咐他回庆宁宫叫徐贵人多坐一会儿,他晚些过去看望两人。君合连声答应,便俯身向外退去,却听建元王开口道:“等等。”

君合立时惊出一身冷汗,忙刹住脚,不知建元王又要做甚,只得低头听命。

却听建元王开口道:“你抬起头来我看看。”

君合不明何意,战战兢兢的抬头迎上建元王探询的目光,顺势一瞟,见皇帝也好奇的看向自己,忙又低下头。

建元王玩味的笑了一声,又问:“你家乡是哪里的?”

君合更觉摸不着头脑,便答道:“奴才是允州人。”

建元王沉吟片刻,然后又笑了一下,道:“你去罢。”

君合抬头看了看皇帝,皇帝微皱了皱眉,颔首命他去了,君合方退了出去,心中还在后怕,不明白建元王此举究竟意欲为何,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只得回宫复命。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皇帝果然来了庆宁宫,对徐贵人与程容华嘘寒问暖一番,又叮嘱宫人尽心照顾,而后又说因贤妃之事多有不便,徐贵人与程容华连连作出些善解人意的样子。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皇帝与徐贵人皆留在庆宁宫用膳,君合跟着服侍上菜,总隐隐的感觉皇帝的眼睛往自己身上转,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用过晚膳,皇帝起身道要去外面走走,嘱咐程容华与徐贵人早点休息,又叫徐贵人快些回宫,因刺客尚未落网,实在令人担心,徐贵人道了声是,也起身告辞了。

众人走后,程容华更了衣,倚在榻上看书,殿内外个个静默不语,因方才的热闹更衬得安静非常,只听得宫外来来回回巡视的脚步声,想是因昨夜之事宫中不免加强了守卫戒备。

君合心中又想起暗格失窃之事,不免留神打量着宫里的各色人等,却都觉着无一人可疑,亦没有人主动与他说起此事,心下更觉得疑神疑鬼,却又无可奈何,恍恍惚惚过了一夜。

如是过了半月有余,贤妃遇害一案迟迟难破,宫内个个人心惶惶,一入了夜便都闭了宫门,全都拣些身强力壮的太监守着宫门殿门,战战兢兢的听着宫外来来往往的巡逻,生怕下一个枉死鬼就是自己。与此同时,谣言也渐渐传播开来,有的说是宫内有赤氐的细作,为了报复忠慧王才杀了贤妃,有的说是贤妃母子风光太盛惹人妒忌,话头直指兰妃一派,更有甚者将当初李淑嫔一案翻出来,道是贤妃是谋害李淑嫔的主使,被李淑嫔索命去了。话自然是越传越离谱,然而人们却都是宁可信其有,个个皆自危起来。

君合则一心为失窃之事烦恼,也是惶惶不可终日。烦恼之余,却又心心念念着炜衡,只是程容华有孕,宫内上下都十分紧张仔细的侍候,生怕出一点纰漏,他也少不得忙前忙后,没空得见炜衡。每每终于侍候程容华就寝后辗转难眠,想溜出去寻炜衡,却只听得外头尽是侍卫巡逻的脚步声,更觉心焦难耐。

然忽有一日,消息传来,道是刺客抓到了,君合一惊,却又听道刺客竟是春秀宫的宫女,就是当夜给贤妃守夜的那一个。原来那宫女的生母便是赤氐人,隐瞒了身份嫁了安朝的一位小官做妾生下的她,而后小官犯事被斩,她便被罚没入宫为奴,因忠慧王大败赤氐,为报国仇而杀害贤妃,事后还佯作被人敲昏的样子,却是一出贼喊捉贼。

宫内人听了消息,大多松了一口气,都道此案有理,刺客行刺岂有只杀正主不管旁人的道理,也不怕她醒来败露,想来定是她自己作案无疑了。君合心中却十分歉疚,只觉这宫女却实在冤枉可怜,当夜炜衡手下留情只敲晕了她,没想到反害她如此冤死,越想越觉得心中忧闷,便以探听消息为名禀了程容华,自出门去散心。

未走多远,却隐隐听到哀乐之声,便循声而去,看时原来是为贤妃发丧的队伍,又见那牌上书着“贤贵妃容氏”几个字,便知是皇帝追封贤妃为贵妃了,心中喟叹:人都已经死了,封这些什么虚名儿又有何用?转念又一想,倒也并非无用了,将来忠慧王的生母是贵妃,前程倒也更平坦些。

想到这里,君合又绕到那队列前头,果见忠慧王在最前,一步一步彳亍着,身上着一身孝服,头发一丝不苟的在脑后绾成髻,面庞瘦削,唇角下颌皆泛着青光,目光空洞麻木的直望向前方,行走在夕阳下更显得形销骨立。君合怔怔的看着他,想着上次见他时还是意气奋发指点江山的模样,如今未出一个月,竟似变了个人一般,仿佛成长了十岁不止,再不是那个任性跋扈的二皇子,却成了一个深沉内敛的王爷。

君合在不远处悄悄地随着他走了许久,见他眼眶微红,却并无眼泪流出,更觉心酸非常,又因这一切皆是自己所害,愈发自责不已,于是止住脚步,撩开衣摆,跪在了地上,朝着忠慧王与贤贵妃磕了几个头。

忠慧王正行着,忽觉察到一旁有身影攒动,便扭头一看,正见一人朝自己磕头。君合抬起头来,亦迎上了忠慧王的目光。忠慧王神情木讷,见是君合,便微微颔首,君合见他如此,更觉鼻头一酸,又连连磕了几个头,再抬头时,忠慧王已走到前头去了。

君合转身离了送葬的队伍,往僻静避人的地方走着,不觉眼中的泪已经滚了下来,忽听得前头有人说话,忙闪身躲进树丛,暗自拭泪,却又听着两人一边说话一边从身后走过,一个道:“真没想到,那芍药竟是赤氐人。”

另一个道:“早该想到了,你想哪芍药花红成那样,不正是赤氐的赤么!”

那一个又道:“唉!素日瞅着她也是个伶俐的,在贤贵妃跟前都算得脸的,没想到竟存了这么个心思,这下好了,落个凌迟的下场。”

另一个又道:“正是呢,听说全身上下一块儿好肉的都没了,割完了几千刀都没死,血都流干了。”

两人说着啧啧几声远去了,君合听到耳中,更觉句句似针扎在心里,心情愈发沉重,浑浑噩噩一路行至合余宫,却得知殷婕妤到庆宁宫去了,炜衡也随着一同过去了,便又回庆宁宫来。

回到宫中,见炜衡立在殿门口候着,见他回来,便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君合见了炜衡,却只微微点了点头,炜衡的笑便僵在了脸上。

君合行到门口立住,听到里头殷婕妤道:“妹妹有喜,却一直不得空过来道喜,皆因贤贵妃一事闹得人心惶惶,而今好了,案子水落石出,咱们也都可宽宽心了。”

程容华道:“到底是我没福,入宫快一年了,才有了身孕,偏又遇到这样的事,连喜色都不敢露。”

殷婕妤笑道:“这叫好事多磨,且徐贵人不也是在你这里发现有孕的,可知这庆宁宫实在是块宝地。”顿了一顿,又道:“皇上这不是也日日来你这里,这可是少有的荣宠了。”

程容华却道:“这话说得却是误会了,皇上近来是常到庆宁宫来,可不过用过晚膳说说话便去了,从未在这里留宿。”

殷婕妤咦了一声,道:“可是敬事房所记的却是都宿在你这里的呀。”

程容华道:“这也奇了,敬事房不把这事记清楚,将来哪位娘娘有孕,日子可怎么分辨明白?”

二人在里头说着,炜衡已挪到君合身旁,用手肘拱了供他,问道:“你怎么了?”

君合只摇摇头,炜衡道:“你有什么话还不能同我说?”

君合道:“心烦得很,说不明白。”

炜衡想了想,道:“可是为那春秀宫的宫女?”

君合抿了抿嘴,并未答言,炜衡便道:“终究是她命不好,因我而死,是我对不起她,今夜我给她烧些纸钱罢。”

君合忙道:“你消停点罢,在宫中擅自祭祀,被人发现你命还要不要了?”

炜衡见他关心自己,便又笑道:“我在合余宫是不妨事的,殷婕妤都知道。”

君合急道:“那也不行,你又怎知旁人?譬如这庆宁宫,我就不知哪一个盯着我拿了我的东西呢。”

炜衡道:“你这里与我那里自然是不同的,你不必操心了。”

君合听了这话更是又气又急,炜衡觉得好笑,道:“好了,哄你的。她和贤贵妃的命都记在我身上,要来索命也罢,要有报应也好,我都无话可说,但我可不是那种怕鬼怕死便去烧纸的人。”

君合听言,又觉得心中难过,道:“这应记在你我二人身上,报应也会报在我身上的。”说完竟觉得心里松快了一些,恨不得报应快些来,好让自己快些赎罪。

炜衡却笑道:“人是我杀的,那宫女也是我敲晕的,你不过跑去跟我说了几句话,与你什么相干?你这话可是在争功了!”

君合听他说完,便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炜衡便悄悄地在袖子底下握了君合的手,君合由他握着,只觉得他温厚的手掌令他的心神也安定了下来。

不多时,皇帝果然又来了,见殷婕妤在不免有些意外,殷婕妤便故意撒娇奉承,才化解掉了小小的尴尬。用过晚膳,皇帝倚在榻上养神,殷婕妤察言观色,便道要回去照顾和静,起身告辞了,炜衡自然也随着去了,临走还不忘对君合挑一挑眉。

送走殷婕妤,程容华与皇帝说了会儿话,正要安排就寝,皇帝忽又起身,说有折子没看完,便嘱咐程容华好生休息,而后又离了庆宁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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