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纷纷凶相藏眼底,昏惨惨颓势浮面前 - 王以君倾 - 杰克与狼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历史军事 > 王以君倾 >

☆、乱纷纷凶相藏眼底,昏惨惨颓势浮面前

初一过后,皇后当程德嫔之事已了,开始大着胆子常往康乾宫来,言语间除了三皇子的婚事,也开始隐晦地为康贵人邀宠。

皇帝不以为意,只随口应承,事后也临幸了一两次,却并无什么奖赏加封。

君合心中好笑,康贵人那样的头脑,纵然生的是个美人模样,又怎能为皇后所用呢?可见徐容华失宠后,皇后身边再没得力的人了。

而另一头,兰妃见皇后忽而再度复宠,一时也按捺不住,频频地托人叫君合拱火传话,君合想着皇帝知道程德嫔与兰妃亲厚,他帮衬着说话自也有理,便应承着办了。

皇帝听了君合的话,自然明白个中缘由,又想着皇后本就有李浩源的家世、又有金杜这样的亲家、若三皇子定了亲事只怕在后宫又要独大,便借此也开始偶尔到兰妃宫中去。

兰妃原想着程德嫔一事皇后本该元气大伤,却未料这么快便东山再起,便在与皇帝相见时忍不住又提及此事。

然而皇帝听了,却沉下了脸,只说此事已如此,又是虚惊一场,难再追究,叫她莫再叨念。

兰妃一噎,只得含笑告罪,再不敢提。

可叹兜兜转转一载有余,程德嫔与殷婕妤逃出宫去,徐容华失宠,贤贵妃遇害,康贵人上位,而宫中仍旧是皇后与兰妃平分秋色,竟似一番轮回,报应不爽。

又过了数日,建元王终于再次登门,回禀忠慧王一事。

“臣弟仔细地问了,除了那一个海盗头子的供词外,枫儿那边也再无旁的证据。”

皇帝听言微微颔首,又问道:“既无证据,他又为何如此言之凿凿?”

建元王笑笑道:“他说当初征赤之时被暗杀的细作,与贤贵妃之死状如出一辙,显然是出资一伙人之手,而这人他之所以认定是金杜……却是因他先前那位门客而知的。”

君合一惊,暗自拿眼瞧了瞧建元王,建元王却神色如常,视他如无物。

皇帝以手托腮,道:“那个门客朕也有所耳闻,说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朕原还想着抽个工夫见一见这位高人,不过枫儿不是说已将他除掉了吗?”

建元王颔首道:“除掉不假,但却不仅是为了严防那海盗之事外传――皇兄想一想,如此一个良材,枫儿怎么舍得就为这么点子事便灭了他的口?”

皇帝蹙眉道:“那却是为何?”

“那是因为,这位夏先生,”建元王轻轻一笑,道,“就是金杜安排的细作。”

皇帝登时瞠目,问道:“当真?”

建元王搔了搔额头,道:“这话都是枫儿说的,若说真不真,臣弟却也说不准了。”

皇帝疑惑道:“金杜为何要在枫儿身边安插细作?”

建元王道:“按他所说,一是为了里应外合,促成枫儿与赵氏之事,以便金杜拉拢赵侍郎,二则是为了长远考虑,在枫儿那里煽风点火,配合金杜的一切行动,必要时也可以挟持枫儿以达目的。”说罢又补充道,“枫儿作为长子,自是免不了,而浩儿作为嫡子,恐怕身边也会有这样的人,至于其他子侄,便不好说了。”

皇帝听得脸上阵阵发白,眼珠焦虑的乱转着,建元王看了看他,又淡淡笑道:“皇兄可信这些话?”

皇帝听言一怔,问道:“何出此问?”

建元王道:“那细作已死,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已无对证,而枫儿将这话转述给臣弟,臣弟也不知是否又曾添油加醋。臣弟只是觉得,此事若真,也未免太危言耸听,若诸位子侄身边都能被金杜安插的细作,这大安天下皇城内外,可还能有一句话不落入他的耳中?”

皇帝眉头深锁,沉思良久,道:“除非……这话是假的,却是有人想借枫儿之口给朕听到……以此而对金杜生疑……”

建元王含笑捧起茶缓缓饮着,默不答言。

君合在一旁早已听得愣了神,原本这一套金杜细作的说辞便是半真半假,最后却又被他四两拨千斤全部推翻,生生的捏造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言尽于此,只看皇帝心中究竟更疑心哪个,哪个便难逃这一出构陷了――而且说到底,建元王更是一句要紧的话没说,全都是皇帝自己揣摩出来的,便是最终真的翻就起来,他仍可以独善其身。

许久,皇帝问道:“依你看,若果真是有人设计,那这幕后之人该是谁?”

建元王连连笑道:“皇兄这可是难为臣弟,没影儿的事儿往哪猜去?臣弟能想到有这样本事的满朝也就金杜一个了,谁还能与他作对抗衡?”

一语说完,皇帝福至心灵,面色却更加不善,道:“宰相只有他一个,往下自是六部尚书,能与为敌的……除了那位还有谁?”

建元王放下茶杯,君合忙上前添上,却听他又道:“这话也难说,皇兄还是谨慎些,莫误疑了忠臣。”

未说出口却钻进皇帝心里的后一句自然是:更莫错信了奸佞。

建元王走后,皇帝怔怔的坐于案前沉思许久,茶凉了又凉,君合上前换了又换。

他就那么枯坐着,直到日渐西斜,才终于缓缓举起茶杯,饮了一口,仿佛回过了神来,又接连饮了数口。

放下茶杯,君合忙上前添水,皇帝却忽然开口道:“你说究竟是李浩源还是金杜?”

君合一愣,转头看看皇帝,却见他双目无神的望向前方。

他迟疑片刻,问道:“皇上可是在跟奴才说话?”

良久,皇帝“嗯”了一声。

君合局促笑笑,道:“奴才哪懂这些。”

皇帝喃喃道:“一个是宰相,儿子是良怡的驸马。一个是兵部尚书,女儿是朕的皇后。一个自先帝时便在朝中,已有三十余载。一个是扶持着朕登上王位的心腹重臣。一个一呼百应,一个手握重兵……”

君合看看皇帝,也不知他究竟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同他说话,不敢擅自退下,只得垂手立着听着。

“朕也不是不提防的,只是二十年来一直相安无事,怎的忽然间闹出这么些千头万绪的事来……”

君合垂目听着,不发一言,皇帝却问道:“你说,会是李浩源吗?”

君合扭头看看左星汉,见他低着头不出声,想了一想,道:“奴才实在不懂,只是听说尚书大人与宰相大人都是皇上的忠臣良相,奴才想着用人不疑,皇上因忠慧王与建元王几句话生了这么些烦恼,对哪个都不放心,莫不是过虑了?”

皇帝苦笑着摆摆手,道:“既有这么个事,其后必定有个真凶,不论是谁,他苦心孤诣布此大局,朝中宫中究竟有多少眼线细作,恐怕都难拔除干净……”

君合颔首道:“原来如此,奴才妄言了。”

皇帝叹息一声,又道:“若查出真相,联合另一个,或许还有胜算,若迟迟摸不清……恐怕真有谋逆之日,朕也无力回天。”

君合转一转眼珠,道:“皇上若疑心,不妨给两位大人褒奖褒奖,拢一拢人心?”

皇帝侧目看了看君合,摇头道:“此刻该做的不是褒奖,而是冷落,或者打压,不用笼络,而是要警示。”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