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眉画情长
呵一口气,余暖可以看见,有一小团白雾从人们嘴边冒出来,再逐渐变薄,而后很快消散在空气里边。
今日换了身水色葡萄纹绸质长袄,下配翠绿马面上有孔雀织金图案繁复,余暖趁着近日皇帝稍稍不那么总派人盯着自己了,偷得个闲,去寻皇后,道是请安。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去,坐在屋里等了一会儿。
软红很快便端上来花茶,给余暖热热身子和有些发凉的手,杯子还没见底,很快皇后便出现在了余暖的面前。
她的身上带着些外边的凉,以及有隐约的墨香,余暖嗅了嗅,从桌上将沉香方才倒出来的另一杯茶端起,就走过去,塞进她的手中,“冷吗?”
接过,并不烫手,皇后不自觉的温柔了眉眼,“你畏寒,别把自己给弄着凉了。”
余暖却不依,伸手,她再自然不过的将自己的手心覆上她的,“屋里很暖,我没事儿。”余暖说着,手就随着皇后的手往上伸,看着皇后将茶一点点喂进嘴里,觉得她身上都有温暖一些。
也不多想什么,直接将花茶喝见了底,皇后反手拖了她还在给自己捂着的手心,将茶杯递给旁边的夏满,隔着衣裳,她去拉起余暖的手腕,牵着她坐下,“得空了?”
并不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娘娘,你身上有墨的味道。”其实余暖很享受这样自己能逆着谢羲的话说,然后还给谢羲宠着的感觉。
将凳子挪一些,皇后接过余暖给自己新倒的一杯,准备先将自己的手捂热,听到她的话,不由挑眉,宠溺道,“鼻子很灵。”
眨巴两下眼睛,余暖的视线是黏在皇后身上的,些日子不见,余暖显然更不愿意挪开目光了,“你最近怎么样?”许久不见,她家阿羲似乎愈发好看了。
“这话该是我问你。”不答反问,皇后宠溺地看余暖。也不知道,这个迷糊的,没自己在旁边跟着,是否会衣服穿得少了,皇帝将她看得周全,也不知是否余暖不能怎的出门,会不会郁闷。心下多少有些无奈,皇后觉着余暖似乎瘦了一些。
果然是不能奢望那个劳什子的皇帝照顾她家女人的,看,不过几日不见,余暖又给他整得瘦了。
想想也晓得,单单是饮食上注意,让余暖多吃些,有什么用呢?调息不顺,心里不开心,怎么可能能胖起来。
“我,都很好啊,皇帝其实对我还挺好,吃食都很注意。”就是越发清淡了些,也不给自己多吃太多东西。余暖想着,心下有些郁闷,面上却没敢表现出来,只是温软的笑。
叹口气,皇后将手背贴上茶杯,让它好快些将自己的手捂热,“这天,降温可是很快,你若是冷了,便让白术去给你早些准备个小手炉。这冬,怕是注定无法平静的,可别让自己再生病了。”
心下是感动,余暖不由连带眼睛都有些泛红,吸吸鼻子,努力将所有的委屈的憋回去,余暖点头。
“你现在受的委屈,我必以后一一给你讨要回来。”琢磨着自己手上的温度应当不那么冷了,皇后将杯子放置一边,她将余暖轻拥入怀,吻在她的眼角。看她难过,自己也觉有些伤心。
谢羲从来都不是能如何好的主宰自己的命运的,当初,作为四小姐是这样,后来,贵为公主,再成皇后,更是如此。
生于王侯之家,注定要背负的太多。而现在,她所爱的人,却一样不易,作为豫国公主,在琅国,她谢羲的命运虽非如余暖一样卑微,却说到底,也没好得了多少。而余暖,这个出生草莽的人,这个她所喜欢的人,因为她,谢羲愿意与命运一搏。她不愿余暖的生命可以捏在别人的手心,皇帝想她死,她就得死。
那是她谢羲所喜欢的人。
所以,她一点一点的做了那么多铺垫,她也不再想留在后宫,日复一日过这样无趣的日子。如果有了更好的选择,而自己,也有着完成这个选择的实力,那么,为何还要委屈自己呢?
至于那些欠着余暖的,她既是要走,也不准备给他们好过。琅与豫,左右两个皇帝都算不得什么好人,那么些中间的复杂,她谢羲没有那么善良,她从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
皇后的怀抱,是温暖的,或许本来还想憋住,可她这一抱,却让余暖越发的情绪失控,不知不觉,眼泪就将皇后的前襟染湿了。一下一下的摸着余暖的头,皇后也不说话,胸口是温热的湿润,皇后只安静的给她发泄情绪。
如果可以,余暖想哭多久,自己就陪着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