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意见不合
想到这里，两个保安的态度瞬间转变，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一个劲儿地给项宇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怪我们没问清楚！主要还是前两天这房子招贼给闹得，上边下了严令，任何不明身份的人接近这栋房子，就必须上前盘问，并且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直接先拍照留证，以方便给警察同志提供证据。”
年长点的保安还从怀里掏出一份物业公司下发的通知，上边果然黑纸白字写得清清楚楚，要求物业公司的全体工作人员，对这栋别墅务必严加看管。
这俩保安觉得，自己两人除了刚开始语气不太好之外，貌似也没怎么得罪眼前的这些人，拍照的事儿那是公司规定的，况且照片也已经被删除了，把话说开应该也就过去了。
可唐天一听他们说前几天这栋别墅招贼了，当时就来了兴趣：“招贼了？你们报警了吗？”
“肯定报警了啊！”保安没等唐天追问，就很有眼力劲地将那天的事儿说了出来。
“那是上周六的事儿，当时负责在这边巡逻的是一队新人，因为这边靠近别墅园林的中心区，住在这一块区域的都是有钱的业主，所以公司就会优先安排较为年轻，并且形象气质俱佳的保安对这一块进行巡视，也算是为了让业主们看得舒心住得安心！”
“我对你们物业公司的安排不感兴趣，直接说事！”唐天可没有耐心听他说评书，当即开口催问。
“好的好的！那我长话短说！”
保安赶忙止住了话匣，在脑海里组织了一番语言，这才继续开口道：“那天晚上八九点的功夫，负责巡逻这一块的保安发现这栋别墅里有手电筒的灯光，因为他们是当天刚上岗的新人，也就不知道这栋别墅因为发生过爆炸案，已经被警方封锁调查，只当是别墅的电路出了问题，业主只能用手电暂且照亮，所以寻思着上来问问情况，也好给业主留个好印象。”
“可是当他们走到门口并且看到门上的封条之后，就意识到问题不对，用对讲机问我们这栋别墅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声音有点大让屋里的贼给听到了，没等我们赶过来就顺着露台跑进树林没了踪影。”
“你们报警后过来处理的是哪个派出所？有没有查到什么？”唐天继续追问，那个贼很有可能就是子午会的人，偷偷摸摸潜入别墅，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就算查出点什么，我们就是普通保安，公司肯定不会跟我们说这事儿啊！”保安苦笑着摊开手，说到自己就是个普通保安的时候，唐天注意到他的目光里闪过一抹无奈。
“行了，你们先去忙吧，这边被撕开的封条我们会处理的！”项宇见唐天也问不出什么来了，索性就挥手让两名保安离开。
两名保安走后，唐天一行人没有过多停留，回到特调局驻地后，许志伟那边对周围监控的调查也得出了结果。
特调局会议室内，许志伟将笔记本电脑连接在投影仪上，一边播放监控视频，一边开口讲解自己的发现。
“彭璇离开特调局后，先是去了附近的一家超市，购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零食，就站在路边等人，然后这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就出现了。”
许志伟暂停正在播放的视频，指着那个走到彭璇身边的女人：“经过人脸对比，这个女人叫彭娟，是彭璇母亲的同乡，和彭璇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这个彭娟在安港市打工已经有三年多了，期间从事过纺织工人，保姆，也在彭璇的公司干过一段时间保洁，她的身份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许志伟查出的资料非常详细：“这个彭娟接到彭璇之后，两人一起打车去了汽车站，因为汽车站的售票信息并不联网，所以我无法从网上查出她们的去向，不过我已经给车站方面的派出所打电话请求协助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听完许志伟的讲解，贾左祯觉得很是无趣：“我觉得这俩人没啥问题啊！你们看啊，无论是彭璇离开特调局后的一举一动，还是那个叫做彭娟的女人，都显得太正常不过了，她们根本就没有躲闪摄像头的意思，这要是真有事儿，跟老鼠抗刀满街找猫有什么区别？”
“老贾话糙理不糙，我也觉得老唐你太敏感了，彭璇的保护期已经过了，我们也没理由干涉公民的自由，她走了就走了呗！”许志伟也有些牢骚，他觉得唐天这完全是心理原因作祟。
唐天当时就变了脸色，这两人的话听到耳朵里，怎么那么刺耳呢？
“彭璇身上肯定有问题！我指的不是彭璇自己的问题，是子午会的问题！你们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唐天强压着自己的怒火，尽量放缓了语气，“彭璇家中别墅招贼的事儿，你们难道也觉得是巧合？换做你们是那个贼，看到别墅房门上贴着封条，还要冒险往里进？可他偏偏就这么做！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进入彭璇别墅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偷东西！而他，也绝对不是一个贼那么简单！”
“唐天，你太情绪化了！用我们老家的一句话来说，你这就是警察当久了，看谁都是贼！”老贾看唐天面色不太对，声音也显得越发急促，当即觉得今天这个会开不下去了，“项队，要不给唐天放几天假让他歇歇得了，我总觉得他这神经崩久了要断开。”
项宇没搭理贾左祯，而是黑着脸瞪了他一眼，刚想开口说话，许志伟的手机响了。
许志伟掏出手机，看到来电的是汽车站民警值班室，也就顺手调成扩音，这样电话那头民警的讲述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倒也省得再复述一遍了。
汽车站的值班民警在电话里称，接到许志伟的协助请求，他们当即赶到售票处进行问询，最后发现彭璇和彭娟二人的确在汽车站购买了前往岭山镇的车票，并且已经发车三个多小时了！
挂断电话后，许志伟耸了耸肩膀，他觉得这个会到这里差不多也就该散了，彭璇都已经离开安港市三个多小时了，这会儿追也追不上了啊！
可唐天却不同，他反倒觉得这其中的问题大了去了！
按照彭璇的风格，就算她真的想要避世一段时间，也不会选择公共汽车这种拥挤的出行工具，可偏偏在监控录像里，她赶往车站的路上，全然没有被挟持的迹象，反而主动拎着行李走在前边，这种反常的举动，甚至让唐天觉得彭璇会不会被另一个灵魂夺舍了？
“岭山镇那地方我知道，以前还是个国家级的旅游景点，我就说彭璇身上没啥事值得咱们一直盯着吧？兴许人家就是出去散散心，唐天你纯属关心则乱，咱们还是研究研究卷宗找找其他能调查的案子靠谱！”
贾左祯实在不愿意继续追查彭璇这条线了，他觉得彭璇又没有参与子午会的犯罪行动，腿长在人家自己身上，把精力浪费在这种事儿上，纯属咸吃萝卜淡操心。
对于贾左祯的话，许志伟是非常认同的，他来到特调局也有半个多月了，刚来那会儿好歹还有点事做，可最近一个多星期完全闲着，早上八九点起床，午饭过后还能睡上一觉，简直都活成了退休老干部的模样！
可是碍于唐天的态度，许志伟也不好直接表态，索性耷拉着脑袋直勾勾看着桌面。
“唐天，说说你的看法！”项宇见其他人都不愿开口，而贾左祯说的又是带着气的废话，干脆就直接点了唐天的名。
听到项宇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唐天的身上，尤其是曲流弱，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在她心头。
她此时的心情非常矛盾，一方面，作为警察，必须为每一位公民的人身安全负责，尤其是作为涉案人员亲属的彭璇，理应受到特别照顾。
可另一方面呢？作为一个女人，曲流弱不觉得自己能够高尚到，能够毫不犹豫地救助情敌，还感到心情愉悦。如果真有人能够做到，想必那就是真正的圣母了吧？
唐天被所有人注视着，忽然感到一种悲哀，他知道包括曲流弱在内所有人都不愿意继续追查彭璇这条线，甚至他们还会觉得，自己跟彭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这才非得盯着不放。
“我还是坚持之前的观点！彭璇这条线很有跟下去的必要，她的举动太突兀反常了，这不符合常理！另一方面，我坚持认为摸进那栋别墅的绝对不是小贼！难道你们就愿意看到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消逝？亦或者，等彭璇真的被子午会拉下水，给我们造成更大的困扰？”
唐天说到这里，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我不是在针对谁，每个人都有惰性，也都会对某件事感到厌倦，尤其是盯着一条看似毫无作用的线索，闷头追查之下久久无果，就像老贾说的，有这个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去看看卷宗，发掘发掘其他的案子，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很多时候线索的时效性是很短的！你们一回头的功夫，已经摆在眼前的线索就没用了！”
“唐天，你先坐下冷静冷静！”
项宇担心唐天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赶忙开口叫停，他知道这几天来唐天心里有多么憋屈，也知道彭璇的这条线有必要继续跟下去，唐天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些，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可说服大家的方式却显得有些幼稚。
在项宇的注视下，唐天喘着粗气重新坐了下来，他的胸膛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起伏，面色也涨得通红。
“你们别觉得唐天在小题大做，我的观点和他非常一致！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发言，那我就说两句？”项宇站起身环视一周，觉得拐杖有些碍事，索性一把丢开老远。
“大家试着回头想想，从唐天加入特调局开始，小宁村灭门惨案，山村蘑菇作坊，火葬场偷尸案，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这些案子哪一个没有牵连到一大批无辜者？就拿小宁村灭门案来说吧，那些不肯开门的住户真的该死吗？子午会为了达到某个我们暂时还不清楚的目的，将法律置若罔闻，丧心病狂都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了！”
“可是当我们坐在这里，用自己能够想到的最恶毒的词汇来形容子午会的时候，有没有扪心自问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子午会发展到了现在的规模？同志们，这是我们的失职啊！”
“就拿山村蘑菇作坊的案子来说吧，一碗很美味的蘑菇汤，刑警队的同志们喝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可为什么就没有像唐天一样想一想，为什么那蘑菇汤喝起来就那么美味，那么特别呢？”
“我不相信子午会一开始就如此深藏不露，一开始就如此胆大妄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瞒天过海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客观上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说很多年前法律还没有健全起来，我们的警察队伍也没有掌握现在的高科技侦破手段。
可追根究底，最直接的原因其实是麻痹大意！因为一时大意，导致某个线索被遗漏，可等你回头想起来的时候，那个线索已经没用了！于是，一个案子成了悬案，一群人蒙受冤屈，整个团体备受质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