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相告
【释月楼・反渊阁】
刚听完蓝游关于最近朝廷局势的汇报,微生逆确凿深感沉闷疲倦,这几日来他虽然不曾踏出释月楼一步,但却无时不关注外部的风吹草动。
他沉重地回到房间便半躺在睡榻上,虽是眉眼无澜但心底却是如细缝观风般的气躁,如今顾隰算是走投无路,自己救是不救?加之如今灵骨一事怕是遥遥无期了。
宋言初作揖目送蓝游离开后便推门走进房内,刚进门便看到微生逆疲倦地瘫在睡塌上,手指按着太阳穴仿佛遇上了何种难事。
“为何如此疲神?”宋言初心泛水漪,温声说着便走到微生逆身边,衣角顺风,带来丝缕让人心定的祥和。
微生逆听着宋言初宛若宁神圣药的声音,涣涣撑眸安慰道:“无事。”
宋言初笑靥温润,像是清风拂面,他坐到睡塌边上,提手抚平微生逆紧蹙的眉心,而后轻按着微生逆头部的些许穴位,帮助其活络经脉,去除疲劳。
衣袂细细滑滑地在微生逆眼前轻晃。
“舒服吗?”宋言初一边按着一边轻声问道,生怕惊扰了闭眸休憩的微生逆。
微生逆微闭的灰眸邪气一闪,轻轻将边上的宋言初一提便移到自己身上。而宋言初只觉一个旋转晕眩,待其反应过来后发现他居然如此不雅地跨坐在微生逆腰上,见状他顿时脸上像是火烧般,眼中有些责怪地看着微生逆。
“继续。”微生逆压低声音,丝丝哑言徒增情趣,那语调半是认真半是调侃。
宋言初闻言水眸瞪着微生逆那一脸得逞的的表情,无奈地抬手继续为微生逆按揉着头部。
“言初觉得顾隰如何?”微生逆闭上眼睛,将手垫在脑后,像是闲聊般提起。
“玉君侯武功高强,心思缜密,忠心朝廷。”宋言初虽然甚是奇怪微生逆如此问法,但是也将顾隰给他的印象总结告知微生逆。
“如若他有难而我可救他,言初觉得我该救吗?”微生逆语气像是很烦扰,难以抉择般的无奈。
“如若溯回真心视他为友人,那便非救不可。”宋言初为微生逆梳理那稍有凌乱的银发,像是一位指路者。
微生逆手指轻点着宋言初的鼻尖,笑道:“只是我并不知晓他的想法,如此赌注甚大。”
“人活一世,不赌一局岂非无趣?”言初眼眸闪光,嘴角轻扬,那笑意扫去了满室的乏味气躁。
微生逆闻言一愣而后也像是想通了,他心里知晓每逢自己困苦不堪,心烦意乱时总会被宋言初的一抹笑容轻易抚平那波澜的心。
“言初不想回侠叔堂?”微生逆眼眸含笑,手上轻捏着宋言初的小脸道。
“我本就随遇而安,而藏卷阁我甚是喜欢。”宋言初认真道。
微生逆放下玩弄宋言初脸的手,无限怜意地轻叹一声,楚楚可怜:“言初会留下原来因为那几本书。”
“好好好,是因为你。”宋言初不忍,脱口而出安慰起来。
“乖。”微生逆宠爱地笑道,而后便闭眸养神,而宋言初也微笑着提手重新为微生逆按揉着穴道。
二人静谧之时,却听闻门外出来蓝游急切的声音:“启禀楼主,属下蓝游有要事求见。”
微生逆忽然被惊醒顿时火冒三丈,俊朗的面庞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便是阴沉的黑色。
“起来吧。”宋言初扬起温暖的笑容说道,看着微生逆一副孩子气的样子心底是一阵好笑。
“以后有空就来帮我按。”微生逆咬牙说道,但那语气却是万般宠溺。
“好好好,随你。”宋言初哄小孩般说道。
“进来。”微生逆口气不善道。
门外的蓝游听出微生逆口气不好,心里一惊难道自己又做错事了不成?他颤颤巍巍地推门走进来。
“何事?”微生逆双手握拳,尽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顾隰已然知晓其身中之毒为左丘颉所下。”蓝游正色道。
“顾隰与左丘颉决裂了?”微生逆深吸一口气问道。
“还未直接与左丘颉决裂。”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微生逆按了按眉心说道。
“属下告退。”
“我要见他一面。”微生逆淡淡道。
“是。”
【东郊・回路亭】
初春出尘,一派生机。
回路亭四周皆是高大的玉兰树,净白娇小的玉兰花散发着浓郁的香味,翩翩落英盘旋空中,遍处是抽芽的翠草雨滴,远处是青山环烟,近处便是那稍具沧桑古韵的回路亭痴痴守着一方净土。
净土便是尘世的一种厌倦,一种执念。
微生逆依旧红火,长身玉立于回路亭中。一阵青烟挥谧,顾隰落到微生逆面前,而后轻拈指尖布下阵法。
“小倚青敢赴约,我甚是佩服。”微生逆看着顾隰脸色如常,并不觉中毒,不禁暗叹。
“阿逆敢约我也是有勇气。”顾隰依旧那般调侃,只是那眼眸中的沉重,伤去渗透那优美的玉兰。
“释月楼,敢去否。”微生逆语气警告道。
“然。”顾隰也大概猜出微生逆早已了然自己的身世以及这些日子来自己的行动,而此番赴约自己也是赌上一把。
“小倚青真是不怕?”微生逆放松神情,旋身轻飘飘地挥起衣袂,瞬间那四周的玉兰朝回路亭散去。
花系衣襟漫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