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下江南 - 风起迹临之风动 - 空虚二爷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同下江南

荣烨二十二年六月初

一湖上亭,却透着陈旧的光阴,斑驳的初夏繁影带有淡淡的凄凉。亭上两人,一人旁位站立,一人兀自而坐,面对一副残损的棋局。

左丘颉执起一黑子,思索片刻而后落下,又拿起一颗白子毫不犹豫地落下,包夹的是一路妙棋。常广在一旁默不作声,这样的场面已然持续了有半个时辰。

忽而左丘颉眼神一亮,嘴角也轻勾起来,沉醉地望着这一盘棋局,连眼中都带着动人的笑意:“当时r儿和朕便是下到这里。r儿天赋极高,一眼便看出这棋路不对头。”

常广眨了下眼,用沉默代替了应允。不知何时,这位帝王的脾性已然飘忽不定,难以捉摸。有时在夜间,常广会无意察觉左丘颉悄然从龙床上起来,独自一人步至窗边,望着银辉不言语,时而又低头抚摸着床头的枫戒,一副呆呆的痴样。

五皇子之死对左丘颉的冲击不可估量,而常辽之死,武林云涌,无疑是雪上加霜。不知这帝王之身又能撑得住多少狂浪。

忽然左丘颉起身,回首笑道:“常广,咱们走罢,今日也不早了。”来到镜湖后他心情似乎如云破月出,好了不少。

“是。”

二人来到御书房,一眼便看见案几上高高堆叠的文书,一翻阅,尽是江南动乱之事。

十年前之事水落石出之后武林各派便蠢蠢欲动,甚至煽动当地百姓反抗朝廷――江南远离天子脚下,加上前一阵的谣言未平,还真有一部分的百姓被其所惑。更有甚者,还有门派还直接和府衙叫板挑衅,而当地官兵一味地镇压只能将事情愈演愈烈,以致矛盾不可调和。

左丘颉异常安静地看完文书,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诡异的浅笑,仿佛在看诗书文章。最后看完一页,便看向常广,意有所指道:“常广是最知朕心的。”

常广立即会意,道:“奴才知晓,自家的狗不听规矩,是该处理。”

“哈哈哈。”

左丘颉大笑起来,掺入了不知多少讳莫如深。“说的好,说的好.......”他笑得眼泪都溢了出来也不在意,他望向窗外的夕阳,带着决绝道:

“卫泠煜,你也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次日。

“江南之乱,众爱卿如何看?”

肃静的朝堂中,回荡着帝王的威严之声,却没一人回应。似乎群臣都对最近的左丘颉心怀恐惧,不敢言说。

良久,老臣高润略有颤抖地道:“臣以为,江南之乱,非陛下亲身不能解决!”

“现在武林形势危急,若是要陛下亲自前去,龙体有险啊!”

“况且现在不单是武林,北方麓原也早已虎视眈眈,陛下这一去,朝中无主,万一有难怎么处理!”

左丘颉向来对群臣之争不甚在意,无论如何最后还是他自己定夺。此次也不例外,等下边的臣子吵累了,他以手示意而后鸦雀无声,看着群臣那副紧张的模样,心中竟有无限快感。

“众爱卿集思广益,朕颇有收获。”左丘颉挑眉道:“朕认为,江南之事应尽快解决。故朕决定三日之后便动身下江南,此行约摸有数月。朝中之事便交予高润,还有懿儿和衍儿共同处理。”

群臣惊呼,万万不料左丘颉此次如此专断独行,争着要发表高见,可这一切都在天子一声拍案给悉数熄灭。

“懿儿和衍儿随朕来。退朝。”

下边的左丘懿和左丘衍心照不宣地互望分毫,便跟了上去。

左丘衍在离去之时,不忘回首望向退去的群臣,不意外地看到同样回头的那绿眸栗发之人,二人双眼相视,闪现一丝灵犀,带起了左丘衍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

二人随着左丘颉来到□□,随着他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却始终没说一句话。

忽然前边的脚步戛然而止,眼前是一个巨大的铁笼,笼上的栅栏上尽是被撕咬的痕迹,里边是两只喘息的白狼,其眼皆为赤红,却为笼中唯一的一块肉争得你死我活。鲜肉的碎渣散落一地,狼腿上被相互啃咬得能露出白骨。

“这原本是多么好的狼种。”左丘颉似是感慨道。

“白狼在狼种中是为最佳。”左丘懿立即附和道。而左丘衍却沉默不语。

“可惜,都无法逃出牢笼的掌控。”左丘颉若有似无地道,轻飘飘地进了二人的耳朵,却如警钟般生生敲响。

“白狼再凶狠,终究是斗不过人。”左丘懿漫不经心道,“尤其是在这宫中,狼也会被皇威所慑。”

“白狼再机警,也不过是狼的脑。”左丘衍缓缓道,“不可同日语矣――父皇所言极是。”

左丘颉听闻他两有一句每一句的回应,也不作答,只是嘴角的冷笑依旧。

两狼之争,必有一亡。

【箭场】

运送兵器的人来了。

箭场的卫队每月把都会练废一箩筐兵器,还得及时更换。每到这时,相关的炼铁之地都会派人送来一车车的兵器。

玄直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过的车,若有所思地清点着,末了开口道:“一共八十八车,足够了。”

车夫听闻便迅速将一车车的兵器运到库房中,卸载而下后便离去。

玄直目送他离开后,四顾无人,便独自来到库房中,似是确认无误。自从他从刘隽队长手中接下这个任务后,这就是他定时与姐姐通信的方式。

姐姐给他的信件,就藏在某一兵器中。

果不其然,剑出信落,玄直看着眼前素白的宣纸,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捡起白纸,小心翼翼而又迅速地展开,快速地略过上面的小字,而后便熟记在心便烧毁。

常辽身为左丘颉的一颗棋子,竟能安插在武林中十年之久,且常辽原为花氏单传花炼,本为武林中人,竟也被朝廷收买。这事一水落石出,轩然大波一起,不免让人联想到武林中是否有更多奸细,作为左丘颉的棋子涌动――想来心里就发毛。

没走几步,只见刘隽急匆匆地跑过来道:“玄直你快来,到箭场前庭集合,皇上要来了!”

玄直心中一动,但早已练就了面色不改,颔首后便跟着刘隽走了。但心中却涌动起一种期待来,不知为何,似乎很久没有见到左丘颉了。

不知为何左丘颉要在这时来到箭场,且气氛压抑得让众侍卫喘不过气来。刘隽也是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声。

左丘颉气也没吭,拿眼神扫了一下常广,后者便会意地从他身后走向前来,在刘隽耳边低声几句――只见刘隽的神情也凝峻如山,而眼神也别有用意地在卫队里打量起来。

“五九,什么名字。”常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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